虽然餐桌上所有人几乎都各怀心思,这一餐饭表面上还是十分融洽与愉悦。
慕浅心情似乎很好,她脸上笑容一多,陆与川便十分高兴,兴致也更高。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外面忽然有雪白的光束闪过,慕浅先是一顿,随即就放下筷子,站起身来跑了出去。
所有人顿时都愣了一下,老爷子见状,却只是低笑了一声。
慕浅跑到门外,便看见一辆熟悉的宾利停在门口,车门打开,霍祁然当先从车上跳了下来,用十分骄傲的语气告诉她:“妈妈,我把爸爸接回来啦!”
随后,终于从德国归来的霍靳西也下了车,深邃的目光落在慕浅身上,意味不明。
“怎么啦?”慕浅上前两步,走到他面前,“我要在家里招呼客人嘛,所以派了儿子去接你,免得你回来看不见亲人哭鼻子。我很贴心吧?”
霍靳西瞥了她一眼,伸出手来扶住她的腰,随后才转头看向了旁边的车库。
车库内明显多了几辆车,霍靳西看在眼里,眸色隐隐一暗。
随后,他一手牵着霍祁然,一手揽着慕浅进了屋。
“靳西回来了。”陆与川见到他,不由得笑了起来,“难怪浅浅跑得那么快。”
霍靳西听了,略略冲餐桌上的人一点头,道:“欢迎。”
他性子向来淡漠,只这两个字,便算是跟所有人打过了招呼。
陆与川倒也不介意,随后又看向了霍祁然,道:“祁然,到外公这里来。”
霍祁然听了,不由得看了霍靳西一眼,待霍靳西点头之后,他才跑过去,坐到了陆与川身边。
霍靳西脱了外衣,洗了个手重新回到座位旁时,座位上的盘子里已经快堆满了菜,而慕浅犹在拼命往他盘中放东西。
霍靳西坐下来后,才看了她一眼,道:“够了。”
“干嘛?”慕浅说,“心疼你吃了这么久西餐,想要你多吃点东西,你还不领情?”
霍老爷子闻言,笑道:“你是怎么回事?以前可没见这么殷勤。”
慕浅闻言,往对面的霍靳北和鹿然身上看了一眼,道:“我啊,今天闻到了一点点恋爱的酸臭味,少女心被刺激到了,难得想要温柔体贴一回,却没有人领情,算了算了!”
慕浅一面说着,一面将霍靳西面前的盘子拿起来,往霍祁然面前放去,“儿子,你吃!”
“妈妈,我吃不下!”霍祁然看了一眼那堆积如小山的盘子,苦着脸说。
下一刻,霍靳西站起身来,将霍祁然面前的盘子重新端回了自己面前。
慕浅瞥到他的动作,开口道:“霍先生,你可不要勉强。”
霍靳西没有回答,只低头吃起了东西。
餐桌对面,鹿然捂着嘴强轻轻地笑了起来,视线仍旧止不住地往霍靳北身上飘。
霍靳北虽然始终神情清冷,却仍旧是礼貌的。
自始至终,与餐桌上的氛围格格不入的,只有陆与江一人而已。
晚餐过后,陆与江便要带着鹿然告辞。
鹿然一听,自然是不愿意,可是她被陆与江管束惯了,也知道自己今天这一天已经足够让陆与江不高兴,因此没有过于抗拒,只是依依不舍地盯着霍靳北看了又看。
霍靳北只是略略点了点头,对她道:“再见。”
鹿然立刻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还能再见?”
霍靳北听了,没有回答,只是看了陆与江一眼。
陆与江没有再给鹿然说话的机会,拉着鹿然径直上了车。
然而一上车后,鹿然立刻又扒在了窗上,仍是眼巴巴地看着霍靳北。
陆与江的脸隐匿在黑暗之中,再看不见一丝一毫的神情。
霍靳西送准备离开的陆与川出门,正好看到这一幕。
陆与川看着慕浅,似乎有话要说,霍靳西见状,对霍靳北道:“我想跟你谈谈爷爷的身体状况。”
霍靳北闻言,与他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之后,跟着霍靳西走进了屋子里。
门口一时便只剩了陆与川与慕浅。
面对着慕浅,陆与川似乎很无奈,伸出手来,最终却只是在她的脑门上轻轻一点,道:“玩够了没有?”
慕浅听了,微微哼了一声。
陆与川随后才又道:“我知道你很生你的三叔的气,但那次他始终只是无心之失。况且这几天,你也将他折腾得够呛了,就这么算了,好不好?”
慕浅听了,偏头看着他,道:“我让你为难了吗?”
“不至于。”陆与川道,“只不过,爸爸不希望你不开心,同样也不希望你三叔不高兴。他最近工作上频频出错,到头来还不是要爸爸去补救?你就当心疼爸爸,好不好?”
“谁叫你有这么一个兄弟。”慕浅说,“你活该。”
“好好好。”陆与川竟仍然由着她说,“就算是我活该。那你打算折磨爸爸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