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绯瑶闻言,猛地打了个激灵。
萧煜宗拉她在御花园的亭子里坐下,“怎么,你冷吗?”
严绯瑶摇摇头,她才不会冷,只是紧张而已。他该不会是早就知道了吧?
“什么时候做的这梦?”严绯瑶问。
萧煜宗笑了笑,“一直都做,从小便做,缠绵至今。”
“怎么以前你不说……”严绯瑶小声嘀咕。
萧煜宗摇了摇头,“没什么好说的,即便她真的不是我的母亲,但她是大哥的母亲,为此,该我尽的本分,我也会尽……”
“你知道你的毒……”严绯瑶小声试探,以他的心性,他早就知道了吧?
萧煜宗点点头,“嗯。”
严绯瑶吸了口气……
他早就知道乃是太皇太后下毒害他,竟然没有还击,没有报复……
“并不是一早就清楚,且她后来格外疼我,有意向我示好服软……我是打算原谅她的。”萧煜宗垂眸,淡笑说道,“可能我还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吧,直到她放了那一场大火,烧了长乐宫,也烧了我所有的幻想。”
“很渴望母亲的疼爱吗?”严绯瑶小心翼翼的,小声问道。
萧煜宗抿着唇,沉默了许久,“以前是,后来不会了。”
严绯瑶咬着下唇,不知该说什么。
“你去广安侯府做什么了?”萧煜宗忽而问道。
严绯瑶心头一跳,从心里讲,她不想瞒他。
但理智上,她又觉得不该告诉他。
“其实,你的母亲一定很爱很爱你,如果她有机会照顾你的话……”
迎着他的目光,严绯瑶忍不住脱口而出。
萧煜宗握着她的手猛然一紧。
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好似心无波澜,但这细微的动作,还是揭示了他震荡的内心啊。
“她……”
“那个异族的美姬,太皇太后当初病重,临死之际所讲的,与她同一日生产的美姬……她就是你的生母。”严绯瑶一面怪自己沉不住气,一面又忍不住对他和盘托出。
她心里矛盾又自责。
萧煜宗不说话,他只是默默的点头。
“念着大兄的情谊……都过去了。”萧煜宗闭了闭眼。
严绯瑶微微一愣,大兄……也就是皇长子,夺了他帝王运势的那位长子?
“你还记得自己曾经和当时的长子在密室……七天七夜吗?”严绯瑶小声问道。
“什么七天七夜?”萧煜宗一脸茫然。
严绯瑶哈得笑了一声,不知是心酸还是心疼。
她不由双手攥住他的手,看他茫然疑惑。
她又凑上前捧住他的脸,在他额上深深的吻了下,“都过去了。”
……
庆功宴这一夜,许多大臣在宫中喝的酩酊大醉,最后是被家仆给抬出宫的。
但萧煜宗却无比的清醒,清醒的听完了自己前半生的故事。
像听着一个外人的事儿。
过往的一幕幕像台子上的戏曲,划过眼前,他却什么都抓不住。
他忽然觉得现在所住的皇宫,肮脏至极,每一处风景里都藏满了污垢。
他甚至立即想搬离这里,一时一刻也住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