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刘五福想得出神的时候,便听到了自家老爷的声音,“来,就给我放这儿,小的们,都给我满上,满上!”
循声看去,只见那张檀木打的八仙桌放了下来,醉香楼的伙计们麻利地帮着把冷碟热菜各式菜肴吃食都摆上了桌,自家老爷则是热情地招呼了另外三个面生的坐了下来,正喊着府里家丁上酒。
高进的名头,刘五福是知道的,可是却没放在心上过,边地多豪杰,似这等以勇力名冠一时的莽夫总会冒出头来,但是有几个能得善终的。更何况刘五福几十年下来,看着刘家兴盛衰败,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高阎罗的名头响亮,也就是这旬日的功夫,要说暗中没有人推波助澜,打死他都不信。
“来,大眼兄弟,这可是醉香楼的好酒,杏花酿!”
杨大眼也被刘循拉上了桌,虽说先前是被杨大眼生擒,可刘循和高进化敌为友,自然晓得要如何在手下家丁和营兵眼中重新树立威信。
不远处,看着能和高进坐在一桌上和那劳什子鸟副千户称兄道弟,王斗不由眼红起来,“这大眼贼怕是要得意好久了,不过是抓个窝囊废……”
“行了,少说废话,你行刚才你怎么不上。”
陈升在边上听了王斗许久的啰嗦,忍不住在旁道,“要是怕被大眼贼跟你显摆,下次就寻机会把面子挣回来。”
王斗听了陈升的话,顿时没了声音,他和杨大眼看上去不对付,只不过是互相不服气罢了,如今杨大眼来了出阵前擒敌,自然叫他眼热不已,生怕在高进这位二哥心里,高看杨大眼一眼,日后倒是对这大眼贼委以重任。
……
看着对面又是摆桌子,又是上酒菜,好不热闹的样子,尤其是那刘大傻子大呼小叫、上蹿下跳的,安国气得脸色铁青,他如何不知道这刘大傻子是故意在和他挑衅,可他偏偏就作不得。
田安国是知兵的,双方对峙的时间不算短,他和刘大傻子手下的营兵早就松垮下来,可那高家小儿手下的黑衣家丁却始终如一,队形没什么变化,这就有些可怕了。
高进和范秀安坐下后,看着刘循热情地尽着地主之谊,都是浅笑不语,刘循要当这出大戏的主角,他们自是无所谓,倒是杨大眼被刘循一顿夸,连着喝了好几碗那杏花酿,脸色酡红,要不是他酒量还行,眼下估计就要喝得上头了。
“老爷。”
刘五福略微收拾了番面容后,到了自家老爷身后,他方才在边上只安静听着,终于弄清楚这坐下三人的名次,被自家老爷劝酒的大眼少年郎不过是高阎罗身边伴当。
那面容冷峻端坐的高大青年就是高阎罗,边上一身白袍瞧着像是个读书人的儒雅中年是绥德商帮的大掌柜,也是范记商号的当家人,这就让刘五福不敢太过小瞧了。
“刘伯,你来了啊,来,我为你……”
看到刘五福这位老管家,刘循连忙道,他并非刘家嫡长,从小就是纨绔子弟,只是他大伯家的两个堂兄先后身故,最后才不得已袭荫,来神木堡当个副千户,只是想不到大伯也去得那么快,他倒是成了刘家撑门立户的。
这几年下来,要不是刘五福这位老管家在他身边,刘循估摸自己早就被人给坑死了,他难得自觉这回办了正事,能和高进还有范秀安攀上交情,自然是迫不及待要和刘五福显摆一番。
刘五福只是安静地听着,然后极恭敬地和高进还有范秀安见礼,“见过高爷,范爷!”
先前刘五福还是有些小瞧高进的,觉得高进只是个勇力绝伦的莽夫,可是见过面后才现想差了,这个高大青年竟然有几分大将之风,这时候他才仔细看到四周那些高家家丁,心里不由暗惊,自打离开骆驼城,他已经未曾见到这般精锐的家丁了,难怪这位高爷会不怕田安国。
边地关墙说穿了,还是拳头最大,高进哪怕只是个百户,可他拳头够硬,到哪谁都得高看他一眼,刘五福是从边地将门的高门大户里出来的老家人,最是清楚其中的道理,于是他亲自站到了自家老爷身边,为几人斟起酒来,“自家老爷这趟折腾得不亏”,看着刘循和高进称兄道弟,刘五福笑眯眯地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