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薯板栗一类的东西吃了腹胀,从小到大李夫人就不许李南风吃,李南风也就习惯了不吃。
眼下看他自由自在,一点也不在乎这粗食与他身上锦绣不搭,李南风只觉眼前这又熊又憨的傻子模样比她的日子过得可肆意多了,也跟当初风雨里阻她马车害惨她的老匹夫大相径庭。
她捧着纸包,也撕开薯皮,掰了点薯肉进嘴里。
晏衡扭头瞅见了,嘴角扬得高高的,说道:“好久没去相国寺了,咱们找成悦聊会儿天,去不去?”
李南风无所谓。虽然同伴碍眼,但想到跟李夫人的事,正有点闷,去玩玩儿也是好的。
晏衡便吩咐了侍卫先行去备些香烛,刚拐了个弯,看着前边两人,他一敛目,又把侍卫喊了回来,跟李南风道:“今儿不去了,改天!”
“怎么回事儿?”李南风有点恼,反反复复地,耍猴呢?
晏衡指指前边:“前面看见个人,回头跟你说。”又交代管卿:“好好送姑娘回府!”
说完把没吃完的红薯给扔了,自顾往前去了街头。
李南风探头看了看,也没瞧出什么来,恼得把手里红薯朝他背上一丢。
回到府里,先去给李夫人送膏贴。
年后这段李夫人清闲下来,今儿没出门,午睡起来跟金嬷嬷在房里唠家常。
冯氏娘家哥哥把铺子开到京师来了,日后冯家大老爷这一房也会在京师长住,冯家太太送了许多南杂北货来,金嬷嬷说起其中的花胶一等一的好,冯家也是和气兴旺。
金瓶来说李南风来了,李夫人顿了一下才道:“来做什么?”
金嬷嬷也迅速地看了眼她脸色。
平日李南风无事绝不会主动过来,就是有事也是能去找李存睿就去找李存睿,今儿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李南风跨进门,一点儿也不意外屋里的冷肃气氛,她把膏药呈交上去:“我刚去晏家来,靖王妃让我把这个转交母亲。”
李夫人接过来,看向她道:“你去晏家做什么。”
“王妃请我帮她抄医书,隔三差五会去一趟,父亲也知道的。”
交代得这么清楚,李夫人没说什么了,而本来她其实也不是要盘问她。
李南风看到她额间抹额就想到了靖王妃先前的话,却忽然道:“母亲这颈肩是怎么弄的?”
李夫人顿了顿。
李南风又道:“靖王妃说长年劳累才会致肩颈酸痛,母亲是世家淑女,从前也很劳累么?”
李夫人脸色微微有点青。
李南风不再说话了,垂眼颔了颔,退了下去。
李夫人望着门口有好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
金嬷嬷试着道:“姑娘长大了,知道关心太太了。”
李夫人看了她一眼,目光淡漠如水。“你觉得这是关心吗?”
金嬷嬷失语。
李夫人又看了眼门口才把目光收回来:“我总觉得她好像很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