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拿下”,东晋这边的甲士和武士皆是抽出兵器向汉部来人围上去。
魏骏驰吼:“结阵!”
刹那间,跟随而来的汉军甲士也是抽出兵器,原本扣在后面的小圆盾被拿起来,金属的碰撞和摩擦声是随着甲士在结阵不断地出现,然后是圆盾的碰击声。
一个小圆阵就是在十来个呼吸之间就形成,里面的人或是手持战刀或是手持连弩,等待一声“喝!”被齐声吼出的时候,伏伟带头高喊“汉军无敌!”,余下的人皆回应“汉军威武!”,不管是从场面还是动静而言,五十人所带来的声势十足。
亭子里的东晋将校,他们齐齐看向庾冰。
风在吹,秋季的山头大片树叶已经泛黄,风势稍微大一些就是卷起了一些草屑,引得树叶与草屑飘在半空中卷着,配合即将落下的夕阳给人一种如画一般的意境。
从这边向外看去,长江能够尽收眼底,河道之上的水正在倒映着天空的火烧一般的云层,水还承载着数量庞大的船舰,那是汉部的大舰队正在分批进入长江河道。
长江北岸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有林立的白色帐篷被搭建起来,看布局的情况,能猜测出该是要容纳一万人左右?
伏伟很平静地透过盾阵的空隙看着外面的东晋武士,说道:“十步为界,进入十步内,弩箭射杀之。”
魏骏驰讶异地看了伏伟一眼,应:“诺”,又对袍泽高喊:“都听到了,十步为界,进入十步内,弩箭射杀之!”
汉部不是来乞讨的,也不是来示弱,没有道理别人一声拿下就被吓得屁滚尿流。再有,伏伟事先一再被纪昌交代一点,一定要强硬,不能有一丝的软弱。
【但凡有半点头脑,他们也不会做出杀掉使节的事情。】伏伟走了几步,远远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庾冰:【我军占领长江北岸的时候该动手他们已经动手,不会眼睁睁看着,可他们没有动手。】
汉部想要展现的东西已经显示出来,或许东晋这边的人后悔刚才眼睁睁看着,事情却是已经生,怎么都该到了互相沟通的时刻。
“汉部的人,皆为你等这般吗?”庾冰确实就是想要摆出一个下马威,他需要一个台阶,叹息道:“难怪能在胡人肆虐的中原站稳脚跟,并展壮大。”
伏伟这个时候就该递出台阶,他笑道:“胡人已经势弱,正是我等携手同心共同击胡的时局。”,说着,他对魏骏驰下令道:“解散盾阵吧。”
魏骏驰依然应:“诺”
下马威没有下成,庾冰不是真的要动手杀人,只能是挥手示意东晋这边的甲士和武士退开。
“如足下者,于汉部该是大才吧?”谢安年轻,官职算是中等偏上,这个时候说这些就是为了缓和气氛:“不知是何官何职?”
“在下添为我家君上麾下从事,职为军侯,爵为簪袅。”伏伟谦虚道:“如我者,于君上麾下车载斗量,是不敢称大才二字。”
“客套话就不用说了。”庾翼是个急性子,径直问:“贵军要占领徐州了?”
“三个月前,我家君上挥军数万已经南下,于彭城郡与石虎第九子石遵展开激战。又有偏师顺沂水南下,已经攻取下邳郡。”伏伟不需要隐瞒什么:“攻取徐州对于我家君上而言,不过是反掌之间。我军攻下徐州后……”
“你们下一步便是攻取江都和江水祠?”庾冰寒着脸:“汉部攻取徐州有待权商,占领长江北岸便与我等隔江相望。”
石碣赵国的水军弱小,东晋的水军强大,长江一直以来就是东晋占优的战场。
汉部已经出现的舰队看去就有三百艘,那么还有多少?
长江出海口对于没有海上贸易的东晋其实没有多么重要,可是稍微懂得地理位置优势的人绝对能看出一点,掌控着长江出海口等于是控制任何一方想要出海的可能性。
要说以前东晋不重视长江出海口,看到汉部舰队从大海而来,要是能够眼睁睁地看着汉部将长江出海口控制住而无动于衷,那也显得太愚蠢了。
“长江北岸不为晋国所有,我军可以从石碣赵国那里夺取,晋军也能。”伏伟抬起手指向长江,说道:“纪长史之前出邀请,晋军想要杀贼尽可渡江而战。”
庾冰一时间沉默下来,他们还没有搞清楚汉部为什么要攻取徐州,尤其是在彭城郡作为一个钉子没有拔除前的攻取。
东晋小~朝~廷不希望夺取扬州对面的长江北岸吗?恐怕是不尽然。他们之所以没有攻取,有地理位置上战略的考虑,亦是东晋小~朝~廷的政治环境不允许。
“安排他们休息。”庾冰先是对谢安说完,等待谢安将伏伟等人带走,他忧心地对庾翼说道:“石碣的水军我们能够轻易对付,那是攻取江都和江水祠后放弃的原因。汉部水军不像我们猜测中的那样,不懂水战,相反他们似乎颇为熟悉水战。换做汉部的军队与我们隔江相望,不会比面对石碣赵军好多少。”
庾翼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刘彦为什么要攻取徐州靠海区域,又是为什么在青州面临至少两路威胁的时候派遣军队去与石遵火拼。
“汉部水军从大海而来。”张恒不得不提,他觉得很多人似乎遗忘了什么,提醒道:“哪怕是汉部水军不驻扎在长江北岸,难道就不能从大海的其余方向登陆长江以南的陆地?”
庾冰当然就是想到了这个,要不就不会是眼睁睁看着汉部的军队进入长江水道。他思考的东西更多,从伏伟的态度上可以现汉部表现得极为刚强,压根就不是会任由东晋朝廷拿捏。
这样一来就需要思考更多的问题,随时能够登陆长江南岸沿海的汉部,他们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
“将这里生的事情写详细了。”庾冰叹了口气,说道:“希望朝廷能够重视,可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