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城池都会有城门,想要入城自然是走城门处,正思考得入神的龚壮以及一干随从刚刚靠近城门,前方却是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生了什么事?”
“有百姓与蛮人厮打。”
“为什么厮打?”
“听闻是蛮人糟蹋了百姓的细君。”
不止是一个百姓和一个蛮人在厮打,是至少三四十个百姓与十来个蛮人在搏斗,看模样百姓是来自同一个村庄,蛮人从刺青图腾来看肯定是来自同一个部落。
接近五十人的厮打很快就引得城门处一片混乱,城头之上先是出现喊叫声,后面鼓声响彻了起来。
龚壮尽量靠近一些观看,不管是百姓或是蛮人已经被晋军给围了起来,地上躺着几个人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看模样应该是城门尉的军官出现,中年军官大手一挥要全部抓回去,却有一个老人被搀扶着越众而出。
“蛮人和越人在乡野里又偷又抢,当官的说是为了要借助蛮人抵抗汉军,咱们要忍着。”老人一双浑浊的眼眸盯着城门尉,想要加大音量却是中气不足,用着一口含痰的声音厉声道:“小偷小摸忍一忍也就忍了,细君被糟蹋了报官求不到公道,那就咱们自己来讨回公道!”
城门尉脸颊一抽,要是面对青壮一巴掌甩过去,哪怕是拿剑柄砸也没什么,面对老人却不能那么干。他是一脸为难地说:“那些事情不归我们管。在城门聚众械斗……,严重可以视同造反。”
蛮人也有人越众而出,先是“叽哩哇啦”不知道用蛮人语言说些什么,后面用蹩脚的汉语说:“我们是来帮忙的,平日吃喝没着落,只能自己动手找吃食。听说北边的胡人可以任意凌辱汉家女人,不但能睡还能吃掉,我们睡一个汉家女人又怎么了,又没有吃掉。”
城门尉刹那间脸色和猪肝一样,手紧紧地握住剑柄在喘粗气。
“北边的胡人快被杀绝了!”老人身边的一个半大小伙子,他挥舞着手里带血的镰刀,大喊:“汉军杀死了两三百万胡人,很快……”,话到这里被老人一记拐杖敲了一下小腿,只剩下“哎呦”的喊疼声。
围观的人非常多,拥挤得城门外的人进不去,城门里的人出不来,原本的喧哗声却是停止了下来。
整个长江以南估计也就一些生活在深山老林的人才不知道生什么事,汉国那边陈兵长江沿线,东晋小朝廷竭尽所能地调兵布防,一场大战到了春季就要开打。
就是东晋小朝廷的压力太大,能调的部队都调到北边,南边可以说只是留下最低限量的郡县兵,先是乡野里频繁出现诸越和诸蛮活动的身影,后面各大小城池也有诸越和诸蛮的人在晃悠。东晋小朝廷拿出的方案是暂时无视诸越和诸蛮,甚至应该收买来作为抵抗汉军的力量,对待诸越和诸蛮肯定是强硬不起来。
官府要放任诸越和诸蛮,受苦的就是百姓这一个群体,只因为不管是诸越还是诸蛮都真的文明不到哪去,他们才不管那只鸡或哪条狗是谁家的,不能偷就抢,吃进肚子里了又有人来讨要,信不信拉泡屎捧着丢过去就算还回去?
对于诸越和诸蛮来说,东晋小朝廷的放任和拉拢不会让他们产生什么感恩戴德的心理,相反是会在胡作非为又没有遭遇惩罚之后会更肆无忌惮,官府不做主百姓只能是自性地寻找公道,生在长沙西门的百姓与蛮人拼斗并不是单一事件,各处各地百姓与诸越、诸蛮的冲突只能说越来越多。
通常野蛮人是拿野蛮当做有趣,尤其是见被侮辱的人只能气得浑身抖而没有动手,他们会更加尽兴地尽兴各种羞辱人的表演。
不知道是围观人群有人喊“打死他们!”,还是之前参加拼斗的百姓在喊,一声之后就是有人回应,渐渐现场响彻浩大的那一句:“打死他们!”
喊是在喊,可是暂时还没有人真正动手。
现场很快就出现一幕,该是诸越的赶紧抱团,该是诸蛮的也是互相靠拢,群情激奋的百姓推挤着向那些聚成堆的诸越和诸蛮挤过去,但也就是挤过去而已,忌惮满腹武装的晋军士卒在场没有动手。
“哈,哈哈哈!”满脸是刺青的蛮人原本还是很紧张的,可是等了一会也就是被语言恐吓,真正动手的就没有一个,令他觉得百姓只是声音大,满是得意地说:“就睡汉家女人了,睡了还有你们的兵保护,来打我啊!”
其实,蛮人该说的是晋家女人,但不管是胡人还是蛮人、越人对“汉”的印象最深。
瞬间,百姓就是看向晋军士兵。
城门尉也找不到是被气还是被吓浑身都在抖,他比较突然地抽出战剑,脸上是屈辱到了极致的表情,有点语无伦次地大吼:“大不了躲进山里等汉军过来……管上峰有什么严令,老子现在就想弄死他们!”
一阵欢呼声中,愤恨的百姓放开顾忌最先动手,晋军士卒是有些加入有些则冷眼旁观,倒是城门尉非常悍勇地扑了上去几阵手起剑落。
被随从和武士团团保护在中间的龚壮呆了,百姓的愤怒和怨恨,诸蛮和诸越的嚣张不可一世,晋军一些将士的疯狂,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在一个正常的国家能够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