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记错的话,对方的中军,就是所谓的镇北军吧?”
造剑师点点头,道:
“是燕人用蛮人磨砺出来的一把尖刀。”
“唉,可惜的是,这一次燕人折损的,只是左路军,若折损的是镇北军,该多好。”
这样子的精锐,既然是他国的,自然是死越多越好。
造剑师毫不客气地道:
“若是镇北军,咱们敢放他们像其左路军那般过江么?”
“也是,不过我大楚,也得趁着这次机会,向野人购买马匹,组建自己的骑兵了,据说很费钱?”
“相当费钱。”
“那您多辛苦点儿,多造点儿剑,卖一卖。”
“造多了,就不值钱了。”
“唉呀,啧啧。”
少年郎走到船边,
很没形象地解开裤带子,
过岸时,被吓尿了一次,现在,是第三次。
此时,从上游漂浮下来的燕人尸体,有一部分已经汇入了支流,河水,也随之开始泛红。
少年郎没有打赌赢了的快感,
看着河面上的尸身,
似乎连原本愉快地小解也一下子变得索然无味了。
………
另一边,没出什么意外,李豹率军成功拦截住了青鸾军,大皇子得以渡江回到西岸。
青鸾军事先一直藏在城内,所以自然无法提前做出包抄动作,怕被事先现,也不可能布置下所谓的天罗地网。
最重要的是,这数千镇北军士卒迸出了极为强悍的战斗意念。
山越人,经常悍不畏死,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儿,大概就是那种反正贱命一条无所谓的感觉。
青鸾军常年和山越作战,对此应该早就习惯了。
但眼前的这帮燕人,不仅仅是悍不畏死,而且他们的厮杀经验和战阵技巧,都远远不是所谓的山越部落可以去比拟的。
下马步战的镇北军,在一开始,和以步兵为主的青鸾军杀得难分难解,如果不是青鸾军人数优势过于明显,最后谁能啃下谁来,还真不好说。
渡过江回来的大皇子跪伏在岸边的土坡上,
看着前方从上游漂浮下来的燕军尸,
李富胜回来了,在接到大皇子收整兵马全军后撤三十里的命令后又离开了。
大皇子在这里一直跪到了入夜,一直到上游的楚国水师有一部分战船开赴下来,都没看见李豹归来的身影。
终于,他缓缓地站起身。
他,
得活着啊。
他将成为燕国的罪人,成为姬家的耻辱。
田无镜的民间风评不好,但不好的,仅仅是风评,燕人重军功,对田无镜打胜仗的本事,他们还是信服的。
就算是朝野之中有不少人对田无镜观感极差,但却没多少落井下石的,哪怕田无镜自闭于历天城靖南侯府,连圣旨都不接,朝堂上的百官们更多的,也是想着去维护遮掩一下。
无他,田无镜会打仗,有这样一尊军神在国家里,大家心里总能有种安全感。
而如今,
身为皇子的他,
败了,
没有了军功没有了胜利做基础,
所谓的皇子头衔,
将顷刻间变得一文不值,
甚至还会成为自己的一种原罪。
连带着信任自己派自己挂帅出征的父皇,也会被后世史书中记上一笔:
上宠信其子,置兵戈为儿戏,终酿大错。
………
数日之后,
无比憔悴的金术可跪伏在郑凡面前,汇报了望江战役的情况。
郑凡坐在座,
其余魔王坐在下面。
郑凡又一次赌对了,他猜中了野人王会给自己带来惊喜,野人王也没辜负他的期待。
望江一战,燕国左路军主力近乎覆没,望江里,漂满了燕人的尸。
一场大败,来得那么突然。
只是,
郑凡脸上却没有丝毫赌对了自己“高瞻远瞩”的得瑟,
反而有些疲惫地用手指轻轻揉捏自己的眉心,
缓缓道:
“按理说,听到这则消息,我应该高兴才是。但我怎么感觉有些悲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