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原雪海关战兵总计十一个营,差不多是一万六的战兵。
野人奴仆兵三万,好在这三万人成分不同,毕竟曾兵戎相向,所以可以彼此制约着。
外加郑伯爷所在军寨的两翼,也将有其他部燕军和晋军驻扎,理论上并非是郑伯爷靠一万六千人看押着三万奴隶,而是周遭整体上数十万大军在帮忙一起看管着他们。
另外,从颖都那里接收来的民夫六千余,雪海关那儿也出了近万的民夫。
这一万六千余民夫之中,遴选出了六千辅兵。
如果按照将民夫也算进去的兵力计算方式,再凑个整,郑伯爷完全可以打出“十万大军”的旗号。
但怎么说呢,没什么意义。
毕竟现在大家兵对兵王对王,接下来,就要在以镇南关为主的楚人防御体系面前死磕,再吹什么牛皮,又有什么用?
“明日应该就会分批到了,按照传信兵的报备,各路兵马,应该已经抵达完毕,大军粮草现在还算充足,第一轮战事,应该可以开始了。”
大军在前线,加上民夫战马的嚼用,每天,都是一笔天文数字,粮草是永远都不会有绝对充足的一天,所以,绝对不能完全傻等着,只要粮食目前足够,那就将面前的仗先打起来。
后勤方面,一边打再一边补充嘛。
除非田无镜打算用类似“长平之战”的方式,来比拼国力;
但这显然不现实,燕军的后勤压力比楚人可是要大得多。
“行吧,估摸着没多久中军帅帐就要………”
“报!!!!!!!”
一名传信兵策马疾驰而来:
“靖南王令,召各路将领于明日帅帐听令!”
“瞧瞧,来了。”
郑伯爷没下去接令,只是站在塔楼上对着传令兵挥挥手。
这看起来很是跋扈,
大战在前,
如果其他将领敢这般敷衍对待帅令,
换做其他大帅,
估计就得先斩其级来一出杀鸡儆猴了。
但郑伯爷就是恃宠而骄,且他也相信这位负责传令的亲兵回去不会嚼自己的舌头。
“瞧瞧,来了,说实话,在田无镜手下打仗,还挺干脆,他喜欢把各路兵马的运作动向目的全都给你标注好了,你会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去完成。”
帅才,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
将才,大燕倒是不缺;
且为将和为帅的难度,差距可不是一般大。
也因此,在战场上,当一个“木偶”,其实也挺幸福,总好过让你去独当一面面对复杂环境抓瞎时要省心得多。
“主上,正如属下当初所说的一样,属下觉得,田无镜的用兵之法,在这种阵地战时,反而能够得到更好地挥,他喜欢抽丝剥茧的指挥一切,反而是那种骑兵大兵团的迂回作战,未知变量实在太多。”
“我知我知,合着以前的仗都是在委屈着老田呗,嘿嘿。
对了,
你先说说,这仗目前来看,得是怎么个打法,我担心明儿个开会时,老田又让我先说话。”
作为靖南王的得意门生,自然是享有这种特殊对待的。
所以,为了不破坏自己在田无镜心里的形象,也让田无镜有种自己调教出下一代军神的满足感和自豪感,
郑伯爷还是习惯性地去押题,再背答案。
这不是作弊,
这叫彩排。
“楚人早有经营,也早有防备,此战,必然旷日持久,所以,属下觉得,既然那位年尧大将军以镇南关为依托,修建了这么多的城堡和军寨,那咱们大可让中军压阵,抵着镇南关的楚军主力,其余各部轮流攻打一处城堡或者军寨;
一来,可以拔除掉楚人在镇南关外围设下的刺;
二来,可以让一向善于野战却不擅长攻城的燕军得到一次很好的锻炼机会。”
“嗯,完了?”
“大方略,其实就这个了,镇南关摆在那里,其实燕楚双方都是明牌在打,在破局之前,其实双方都没有什么很好的契机。
无非是燕军死攻,楚军死守。”
“等下,等下,阿程啊,我是信你的。”
“主上,属下觉得在会议上您阐述一下这个,应该就没问题了。”
“不够。”
“不够?”
“会议结束后,田无镜大概会留我,再说几句话,你先前说的契机,是什么?”
“对于楚人而言,自然是我燕军后勤不济,或者燕地或者晋地生乱,不得不退兵,此时,楚军就大有可为了。
而对于我军而言,毕竟我方是攻打方,既然是攻打方必然还是得以占据着主动的,等到将镇南关外的刺儿都拔了,就可以尝试对镇南关的攻打。
先不求攻破镇南关,但可以尝试将镇南关东西两侧的那两座大型军寨,给推掉。
其实所谓的关卡,就如同咱们当初的盛乐城和现在的雪海关一样,关卡的效果,取决于它的辐射范围。
一旦我军能够将镇南关周围清理干净,使得镇南关成为一座孤城,让其辐射影响范围下降到最低,到时候,我军就可以分兵出击,绕过镇南关入楚境了。
是破其粮道还是骚扰其地方,迫使镇南关里的大军出援作战,主动权,还是在我们手中。”
“哦,懂了懂了。”
郑伯爷叉着腰,点点头。
“对了,记得明儿提醒我把我让瞎子写的也拓印出来的《攻城要则》带着一起走,正好在会议上可以一。”
“好的,主上。”
雪海关一直有一道靓丽的风景线,那就是瞎子点灯,瞎子看信以及瞎子写书。
“距离咱们最近的,应该是楚人的遂城吧?”
“是的,主上,其实只是一座城堡,守军,应该不足万。”
“楚人最近什么情况?”
“有些蠢蠢欲动的意思,虽然他们知道自己一方是主守,但想来,还是希望可以搞一点事情的,这不是年尧大将军所能够决定和控制得了的。
这几日,楚人小股骑兵不停地在和我方哨骑进行撕咬,显然,他们不甘心从一开始就做缩头乌龟。
我方民夫和哨骑,这些日子,也有些伤亡。”
“以我的名义,知会一下两翼的友军,大家各自的哨骑统筹安排一下,这点面子,他们应该是会给我的。”
“属下觉得,明日会议之后,这左右两翼的友军,田无镜应该会交给主上您来统筹,毕竟,在东北方向这一面,就咱们三家兵马。”
“嗯,明儿我去问问。”
………
入夜后,
郭东和许安开始互相给对方挑肩膀上的水泡,这是这些日子练习盾牌时磨出来的。
“嘶,疼疼疼!”
郭东喊道。
“你这不是有护垫么?没用?”
前日,郭大勇给自己儿子送来了一条皮护垫,用来绑在肩膀和另外几处位置。
当爹的,还是心疼儿子的。
“那玩意儿绑着热死了都,我没用。”
“嗯,也没必要用了,再磨一阵子,就得起老茧了。”
这时,
一名甲士走过来,掀开帐篷,道:
“郭东,外营有你乡人找你。”
“好,我晓得了。”
待得那位甲士离开后,郭东马上笑呵呵地对许安道;
“肯定又是我爹来给咱送吃的来了,他这几日带着人一直在外围林子里砍木头,常能顺手打猎回来打牙祭,等着啊安子,今晚咱俩又能加餐了。”
许安笑着点点头。
一刻钟后,
郭东掀开帘子,
神情恍惚地站在帐篷口。
许安问道:
“怎么了?”
郭东忽然大哭道:
“安子啊,我爹,我爹没了,我爹没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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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周上午都要上课,导致更新时间受到挤压,好在快结课了,今晚就一更了,有点太累了,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