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
“这可不成呐,蛮族是蛮族,我毕竟是个燕人,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了,我以后可如何继续做这个世子啊?
蛮王,王子,你们应该是知道的,我镇北王府这几年,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大军被拆卸,朝廷一直在对我王府动手。
你们说,要是这个把柄落出去,那我王府岂不是更被动了?”
老蛮王笑着点点头,道:“是,你们燕人,就是规矩多。”
“那是您没瞧见过乾人,在乾人眼里,我燕人,其实也是蛮族。”
“哈哈哈哈。”老蛮王大笑起来,然后,开始咳嗽。
随即,
他摆摆手,
道:
“罢了罢了,就嫁孙女吧,稚都,将大妞配给他吧。”
“是,父王。”
短暂的会晤之后,李飞就离开了帐篷。
小王子则留了下来。
“父王,您觉得如何?”
“什么如何?”
“他啊?”
“谁啊?”
“镇北王府的世子。”
“他李家老一代还没死绝呢,那是你该看的事,为父才懒得打量这个。”
“这……”
“他是真孬,又有何用?他是假装的,又有何用?没坐到镇北王的那个位置上,他就是个妖怪,又能怎的?
李家的镇北军,现在是听他的么?”
“是,父王说的是。”
“咳………咳咳………你去忙吧,多留意留意东边的消息,与其现在去关心这个李家娃娃到底是个什么脾性,倒不如关心关心东边传闻的燕国皇帝驾崩的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是,父王。”
……
当晚,李飞住在了靠近王帐不远的另一座很是精致宽敞的帐篷内,然后,一群年轻的蛮族贵族在晚上的时候,拉着他喝酒。
这是真灌啊,
李飞的酒量不行,很快就被灌得不省人事。
然后,
一个蛮族女子被送到其帐内。
替他更衣,替他清洗身子,李飞只觉得,这个女孩子的手,好柔软,自己的身子,好烫。
……
一觉醒来,已是中午。
李飞看着自己怀中的女子,年岁,比自己还大一些。
自己醒来时,她应该早就醒了。
“你是……”
“不是夫君来向我爷爷提亲的么?”
“哦,是,所以你是……”
“你的妻。”
“哦,好的。”
李飞就这样成亲了;
他是真没料到,蛮族的成亲仪式,竟然这般的简单直接和快捷!
自己回镇北王府当世子都没这个快,
毕竟,在自己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爹是李梁亭,早就有心理准备。
他成亲了,
他的第一次,给了她。
李飞还检查了一下床铺,结果没现落红。
“你是我,第一个男人。”她说道。
“我知。”
嬷嬷曾与自己说过,有些女孩是不会有落红的。
媳妇儿比他高,媳妇儿比他壮;
当然,不是胖,肤色在蛮族里,算是白的,笑起来,也很大方,还挺好看。
她应该就是嬷嬷曾说过,会生孩子会旺夫的女人。
下午,
李飞被自己的新婚妻子带着去拜见了小王子。
昨日和自己平辈兄弟相称的小王子,今日,就比自己高了一辈。
李飞跪下来,给他敬酒。
然后,
李飞又去拜见了老蛮王,磕头行了礼。
这不叫丧权辱国,娶了人家的姑娘,这个礼,是应该的。
然后,又去了祭祀所,请祭祀赐福。
这一连串的下来,
李飞感觉自己不是娶了媳妇,是自己被人家娶进了门。
在王城的道上,
李飞被一群蛮族贵族少年拦住。
少年,往往是最冲动也是最热血的;
因为他们不似他们的父辈和祖辈,被镇北侯府教育过。
“死瘸子,死瘸子!”
“死瘸子你等着,迟早有一日,我要去取你的人头!”
“我会抢回我荒漠上的珍珠!”
“伊古娜是我准备要娶的女人,你配不上她!”
李飞被飞扬的马蹄,逼倒在地。
他媳妇儿倒是刚毅,竟然直接抽出了一把也不知道先前藏在哪里的刀,挡在了他的身前。
“他是我男人,不管你们是谁家的,再敢上前一步,我砍死他!
你们信不信,
我就是砍死你们,
你们的父亲,你们的爷爷,也不敢到我这里来讨说法!”
躺在地上的李飞,看着自己媳妇儿的背影。
忽然觉得,自家媳妇儿好美,比白天酒醒后看起来,更美了。
然后,
另一个骑着马的少年郎来了,他拿着弓箭,呵斥了那批年轻崽子贵族。
“这是我金帐家族自己的家事,不想被我一箭射死的,就给我滚!”
李飞记得,这个少年,是自己的小舅子。
自己去给丈人磕头时,他站在边上,对自己恨得咬牙切齿。
少年贵族们退去了,
随即,
小舅子调转马头,
瞪着现在还躺在地上的李飞,
骂道:
“还不站起来,你到底算不算男人,竟然让我姐姐站在前面保护你!”
李飞在伊古娜的搀扶下,爬起来。
可惜了,
王城的道路很脏,母亲和姐姐为自己绣的蟒袍,被弄脏了。
不过,李飞还是拿出了一把匕,丢向了小舅子。
小舅子伸手接住,有些狐疑地看向李飞。
“见面礼。”李飞解释道。
“呵。”
小舅子不屑地冷哼一声,而后调转马头离开。
“夫君,让你受惊了。”
“没事。”李飞不以为意。
小王子说想娶他姐姐时,他没生气;
现在被一群蛮崽子羞辱时,他也没生气;
因为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生气,
为什么,
要和一群将死之人生气?
晚上,
伊古娜要帮自己洗脚,李飞拒绝了。
她说她应该伺候他,他说他不习惯被人伺候。
然后,
两个人一起将脚放在木盆里,一起洗。
吹灭灯烛,
歇息。
却还没来得及再回味一下昨晚,忽然间,外头传来了剧烈的欢呼声。
李飞自床上坐起,伊古娜也起身穿衣。
“夫君,我去外面看看。”
李飞点点头。
整个蛮族王庭,城内城外,已经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他们在笑,他们在大笑;
各个部族的头人,贵族,紧紧相拥在一起,一同畅饮着珍贵的美酒,不停地对着星空出以真正的狼嚎。
这是一种自内心的喜悦表达。
李飞等到了伊古娜回来,
伊古娜坐在旁边,握着李飞的手,
道:
“是爷爷刚刚向子民们宣布,你们燕国的那位大皇帝,是真的驾崩了。”
燕皇驾崩了,
燕国子民在哭泣;
蛮族人则在欢笑;
李飞觉得,
这才是大燕的皇帝,真正该有的气象。
燕皇这一生,未曾对荒漠大举用兵。
但当大燕一次次地对外征伐取得大胜后,蛮族人,尤其是蛮族贵族,心里的压抑感就越是沉重好几分。
他们真的很担心,很担心燕人在其他方向开疆拓土吃饱了后,调头,来打他们。
可能,因为他们内心也是想着,等自己再次强大起来后,去向燕人复仇吧。
这时,
一个侍女过来。
伊古娜起身,去和她说了话,随后回来对坐在床边的李飞道:
“父亲说,明日举行金帐会盟大会。”
李飞愣了一下,
随即点点头,
道:
“哦,好。”
这时,
有人掀开了帐篷,走了进来。
是自己的小舅子,伊古邪。
他的腰间,挂着自己白天送给他的匕。
伊古邪指着李飞,
道:
“燕人姐夫,你们大燕的皇帝,死了。”
“我来时,就已经知道了。”李飞回答道。
伊古邪笑了,
道:
“你会为娶了我姐姐而自豪的,因为以后,我会给予你荣光和照顾,我,会成为你李家的靠山。”
李飞点点头,
道:
“这话,应该我对你说才是。”
“好好待我姐姐,要是让我知道你欺负我姐姐,我会带领族内勇士,去你李家亲手教训你!”
“伊古邪,不准没规矩,你给我出去!”伊古娜呵斥道。
伊古邪倒是听自己姐姐的话,确切的说,他们确实姐弟情深;
所以,对于他而言,得知自己的姐姐被父亲和爷爷嫁给了一个燕人,他很生气。
伊古邪转身,但还没走出帐篷,就被李飞喊住,
李飞开口道:
“我会保护你姐姐……和你的。”
“就你个瘸子?”
“对。”
“我替我姐可怜,嫁给个瘸子就算了,还喜欢说大话。”
“哈哈哈哈……”
入王庭以来,一直以村民小子面目示人的李飞,在这一刻,忽然豪迈了起来。
他的一条瘸腿,搁在床上,
用手,
拍了拍,
又指了指头顶,
对自己这小舅子道:
“说大话?”
“对。”
“那成,你大可出去问问,问问你爹,哦不,现在是咱爹了,还有咱爷爷。
去问问那些蛮族大贵族,大头人,问问那些上了年纪的人;
问问,
这荒漠,
往前数一百年,
到底谁是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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