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这一切生得太快了,至少前半段生得飞快。
在史广猛地跃上半空,手中百斤银枪猛地砸下来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一切结束了,接下来敖玉肯定会变成一团肉酱。
但是……
史广刚刚上升到一半,就直接坠落在地,并且开始抽搐。
这……这是什么鬼?
接下来,敖玉的那个双叉长枪对着史广一阵娘炮乱捅,看上去完全没有任何威力啊。
结果史广又是一阵阵抽搐战栗,就仿佛了羊癫疯一般。勇猛彪悍的史广,竟然没有丝毫反击之力。
这幸好是在东方世界,如果在西方世界肯定有人惊呼,这是海王波塞冬的三叉戟吗?不过敖玉手中这是双叉的啊,莫非是少年闰土的屠猹神器?
等到敖玉掀开史广的头罩,众人才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了,这是要爆头史广。
这个时候其实有人能够冲上去救史广的,至少不会让他被敖玉爆头。
但是能够相救的几个人猛地站起之后,却又站着不动。
这一场决斗比武史广输了,杀不了敖玉了,那或许还是让史广死了比较好。
史广死了之后,这场大戏才能继续演下去。
………………………………
敖鸣见到这一幕,就只觉得头皮一阵阵麻。
太惊悚了,但是不知道为何又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作为敖玉斗争时间最长的对手,敖鸣在这场决斗之前就有一种非常不妙的感觉。
尽管任何人都觉得这次敖玉必死无疑,因为史广武功太高了,能灭掉一千个敖玉。
但敖鸣却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鬼。
有种我不知道敖玉凭什么赢,但我觉得他可能会赢的感觉。
但这一切真正生的时候,敖鸣还是觉得毛骨悚然。
太匪夷所思了,太惊人了。
而且并没有如同无主之地云中鹤那一战一样,是天上劈下闪电弄死的史广。
这一场决斗看上去一切都是正常的,敖玉没有用毒,也没有用暗器,就仿佛他真的有无上内力一般,直接把史广震死了。
但谁都知道,敖玉手无缚鸡之力,有个狗屁内力啊。
这是怎么做到的啊?完全无法理解啊。
太恐怖了,太惊悚了。
而那边肃亲王世子则完全怀疑人生的感觉,甚至到现在他都无法反应过来。
而老梁亲王也完全惊呆了,但是他毕竟八十几岁了,神经也已经足够迟钝了,就算再大的变故他也不会太惊悚了,就算是天上降下一个流星把史广给砸死了,他也只是稍稍震惊一下。
他挥了挥手。
“当!”锣声再一次敲响了。
老梁亲王来到擂台之上,颤巍巍道:“比武结束,敖玉获胜。”
然后,他老人家就这么走了,真是够淡定的啊。
而此时在场几百名勋贵仿佛如梦惊醒一般,不敢置信地望着这一幕。
我是谁?我在哪里?究竟生了什么?
揉搓了一下眼睛,努力摇摇头,仿佛要清醒过来。
但这一切不是做梦,勇猛无比的史广彻底死在了比武台上,眼睛都被刺爆了,甚至鲜血都流不出来。
“敖玉国贼,打死他,打死他……”
忽然又有一个年轻官员高呼道:“为史广世子报仇。”
紧接着,一群年轻的武举人竟然蠢蠢欲动,又要玩法不责众,又要玩将敖玉群殴致死。
蠢货!
敖鸣脸色一变,这群东西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现在你打死敖玉有什么用?
接下来的敖玉,就已经成为一个巨大的政治筹码了,怎么可以轻而易举弄死?
蠢不可及,蠢不可及。
敖鸣拥有最敏锐的政治敏感性,哪怕以他的天才思维,都有点不敢继续深入想下去。
史广死了,这是天大的政治事件,会给整个帝国带来剧烈的震动。
如今整个帝国有求于镇海王府史氏家族,杀了史广,完全有可能逼反史氏家族的啊。
敖玉不可能不知道,太上皇也不可能不知道。
但为何还要杀?!
细思极恐,细思极恐。
出大事了,要出大事了。
“走,世子快回家,快回家!”敖鸣朝着肃亲王世子道。
肃亲王世子周乍眼睛一瞪,你敖鸣算是老几,就算你的父亲是新的怒浪侯,但也只是一个提督而已,就算你是状元,那也只是我们大周皇族的一条狗而已,凭什么命令我?
接下来这位小王爷还打算接着史广之死唱大戏呢,还打算带着几百名年轻官员,几百名武举人冲到敖玉家里去,趁机将他打死,做出一番大事呢。
“快回家,接下来的事情天一般大,就不是你能搀和的了,快回家。”敖鸣寒声道。
“你算老几啊,之前段芸的事情还没有和你们算呢。”周乍怒道。
敖鸣猛地一个耳光扇过去,厉声道:“快回家,不然我现在就把你腿打断!把这里的一切告诉你父亲,并且说我抽了你一耳光。把你的狐朋狗友,还有所有的武举人,全部带回家。”
肃亲王世子脸色剧变,你竟然敢打我,今天我弄不死你。
但是下一秒,他的脖子被敖鸣掐住了。
“啪啪啪啪……”敖鸣又几个耳光扇了过去,厉声道:“快回家!”
肃亲王世子周乍狂怒无比,怒吼咆哮,一字一句道:“回家就回家!”
然后,他直接就走了,翻身上马回家去。
敖鸣二话不说,也直接翻身上马,直接朝着老师林弓宰相的宅邸狂奔而去。
但是在场还是有很多武举人头脑热,直接朝着比武台上冲了上去。
“打死敖玉,打死敖玉,为世子报仇,为世子报仇!”
这上百名武举人为何如此忠诚于史广?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史选了。
镇海王府史氏家族,掌握一个半岛,几个群岛,相当于一个行省的领地。
所以史藩领地上的每一次文举,武举,也都是他家办的。这些文举人,武举人都把史氏家族视为恩主。
因为史氏家族是藩王,所以他领地上不管是武举会试,还是文举会试,朝廷都有优待的。
每年的会试,殿试,都规定了史藩领地上有多少进士名额。
文举人还好,毕竟容易被大周京城的文化氛围同化了。而这些武举人,就完全把史广当成主子了。
而在京城武道院内,有许多学习练武的武举人,等待着武举会试。
史广作为镇海王世子,在里面做枪术教头,也算是邀买人心了。
现在史广死了,这些史氏家族的家奴武举人,怎么可能放得过敖玉,直接冲上去要将敖玉打死。
“谁敢?作死吗?”一声雷鸣断喝。
一个身影矗立在比武台上,敖心一身铁甲,手握银枪,一个人就如同一座山一般。
在青霉素的治疗下,敖心的肺痨虽然还没有痊愈,但也已经好了很多了。
这些武举人立刻停了下来,然后有一个人大声喊道:“敖心得了肺痨,早就废了,大家不要怕他,冲上去将他们父子都打死。”
“打死敖心父子!”
“打死敖心父子!”
然后,这几十上百人又冲了上来。
敖心长枪猛地一扫,前面十几个武举人直接飞了出去,稻草人一般。
狠狠摔落在地上,口吐鲜血,但是却都没有死。
“找死吗?”敖心怒吼道。
而就在此时,老太监侯尘跑过来道:“敖玉公子,敖玉公子,你怎么在这里啊?快跟我走,快跟我走!”
然后,敖玉翻身上马,在敖心还有侯尘的保护下,离开了比武台,朝着上清宫而去。
………………………………
肃亲王府内!
“史广死了?”肃亲王颤抖道。
周乍点头道:“是的父王,史广被敖玉打死了。”
肃亲王道:“生了什么意外?敖玉用了什么暗器,什么剧毒?”
周乍摇头道:“没有,敖玉一枪戳过去,史广就从空中掉下来抽搐,然后就被敖玉刺死了。”
肃亲王感觉到头皮一阵阵麻,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一场比武,敖玉本是必死无疑的,而且他死了的话,保证什么事情都没有。
但史广死了,那……那就出大事了,出天大的事了。
自从敖玉回来之后,太上皇本来要驾崩的,结果却被敖玉活生生救了回来。
从那之后,整个大周风起云涌。
从血洗大理寺,再到血溅朝堂,如今史广之死。
生的事情一件比一件大,一件比一件惊人。身为看客,当然是觉得波澜壮阔,刺激无比。
但是身在其中的话,真的就是惊心动魄了。
要出大事了!
而就在此时,肃亲王世子道:“父王,我本来借机要带着几百名年轻官员,几百名年轻举人冲上比武台,将敖玉乱刀砍死的。我差一点就成功了,但是被敖鸣那个狗奴才挡了,他……他竟敢打我。”
肃亲王脸色一变,道:“他打你哪里了?”
周乍道:“他打我耳光了,在我的左脸,狠狠打了几个耳光。父王啊,他只是我们大周的一个奴才,竟然打我,这哪里是打我啊,分明就是打您的脸啊。”
肃亲王再问道:“他是打你这边左脸吗?”
“是。”周乍道:“父王,你要给我报仇啊。”
肃亲王对着儿子的右脸,狠狠扇了一个耳光过去。
“打得好,打得好,我还要感激他。”肃亲王道:“现在我把右脸也给补了。”
周乍瞬间被打得懵逼了,嘶声道:“父王,为什么啊?为什么啊?今天上午,我们不还是要在朝堂上将敖玉打死的吗?结果功亏一篑,傍晚趁着史广之死,正好将敖玉乱刀砍死啊。”
肃亲王嘶声道:“敖玉是要死,但……却要明正典刑,他现在已经成为了巨大的政治筹码,也是政治武器了,懂吗?”
周乍颤抖道:“政治武器?什么政治武器?”
当然是攻击太上皇的政治武器,你懂个屁啊!
这个儿子真是太让人失望了,真羡慕敖洞啊,有敖鸣这么一个优秀的儿子。
“我马上进宫,你给我呆在家里,哪里都不要去。”肃亲王道:“来人啊,将世子给我关起来,不得出门一步,他要是出门一步,我砍了你们的脑袋。“
“是!”
就这样,肃亲王世子周乍被关起来了,免得关键时刻,他出去闯祸。
肃亲王急匆匆出门而去,后面的小妾道:“王爷,王爷,您还没有吃晚饭呢。”
还吃个屁晚饭啊,天都要塌下来了。
………………………………
宰相林弓的书房内,只有两个人,敖鸣和林弓。
“老师,我嗅到了一股可怕的危险。”敖鸣道:“敖玉一定是有把握,才向史广出决斗的。甚至他家被烧了,家奴被烧死十几个,也都是自导自演的苦情戏。就是为了火候,就是为了光明正大,名正言顺,理直气壮杀掉史广。”
宰相林弓沉默不言。
敖鸣道:“老师啊,关键是史广之死,一定会引天翻地覆的。这一点敖玉知道,太上皇也知道,但他们为何还要这样做?这里面就让人恐惧了。”
林弓依旧没有说话。
敖鸣道:“老师……我们是不是可以早做打算了,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啊。”
这话一出,宰相林弓脸色剧变,不敢置信地望着敖鸣。
敖鸣这句话里面什么意思?早做什么打算?
这话里面的深意就很恐怖了。
宰相林弓也仿佛是第一次认识敖鸣一般,足足好一会儿,林弓嘶声道:“敖鸣,你是我最出色的弟子,在这个关头你能和我说出这样的话,我非常欣慰,你说的这话很诛心,是要被杀全家的,但你能和我这个老师交心,说明你心中有我这个老师。但是……”
“但是,你觉得我这个宰相还有转变立场的可能性吗?”林弓道:“你和敖玉也已经是不死不休了,如果他真是国士无双的话,那或许还能容得下你。但他偏偏是毒士无双,大周帝国虽然大,但是却容不下你们这两个绝世之才。”
敖鸣跪下道:“是,老师!”
林弓宰相道:“敖鸣,你凡事不思胜,先思败,这很好。但……我们别无选择了,只能一条路走下去,不管遇到谁,都只能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哪怕挡在我们前面这个人是太上皇。哪怕大周帝国出现分裂,我们也要坚持现在的路,只有那样,才能保住权势,保住富贵。”
宰相林弓这句话,也无比诛心了。
为了他们的政治利益,为了他们的荣华富贵,哪怕大周帝国内战,哪怕大周帝国分裂,也在所不惜。
这个时候,哪怕是太上皇成为他们的敌人,也要死。
接着,宰相林弓幽幽道:“至于未来,谁说得清楚,这个世界本就是变化莫测的。”
这下子,轮到敖鸣毛骨悚热,头皮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