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瑜傲然道。
“高兄,跟他们这等粗鄙之人,实在谈不来礼仪之分,你瞧此人现在做的事,与贾胖子这等满身铜臭之人为伍,尽显吝啬本性,与黑瞎子这等粗俗之人为邻,则行止粗陋不堪!真是不堪入目,污人视听!”
孙廉之遥指吴明,摇头晃脑,言行间,不仅将贾政经和齐开编排进去,更是将吴明贬斥的一文不值。
众人侧目望去,只见吴明将桌上洒落的一粒粒白玉米捻起,一一送入口中,轻嚼慢咽,似乎并不认为,捡起掉在桌上的食物再吃下去,有什么不妥。
一旁的袁飞四人,此时已经完全清醒过来,又听到高瑜和孙廉之的话,不由的面红耳赤,想找条缝隙钻进去。
身子更是向一边撇着,好像想离吴明远一点。
显然,他们觉得两人说的很对,心中更是腹诽暗骂不已,你说你好好的吃饭就吃饭,干嘛没事招惹人家啊?
能来到这里的没一个普通人,连袁飞都自觉要夹着尾巴做人,你吴明一个朝不保夕的落魄小王爷,以为有贾政经罩着,就能肆无忌惮的得罪人?
吴明不知袁飞所想,就算知道了,也会嗤之以鼻,只是将所有的饭粒都塞进嘴里吃下。
贾政经苦笑不已,心说兄弟啊,这时候了你捣什么乱啊?
就算饿了,吃多少没问题,干嘛要捡吃的,给人诟病,行为粗陋不检?
别说他们相熟的有些受不了,就算那些观望之人,一个个都是天之骄子,别说捡桌上掉的白玉米,就算是龙牙米,估计都会不屑一顾!
唯有史家司马睿,另有两三人,眉头微皱的看着,神色平静的吴明。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吴明眼睑微垂,缓缓起身扫视众人,将最后一粒米咽下,转身向湖畔走去。
谁能想到,这丫刚刚故作深沉,是在诱敌深入的同时,搜肠刮肚的找点子,收拾两个‘读书人’?
再一次,袁飞四人被吴明‘高手寂寞’的背影,震的呆愣当场!
不止是他们,就连贾政经、齐开两个‘粗人’,还有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暗暗回味刚刚的《悯农》。
身为天骄,无论家世、学识、实力,乃至外在表象,都是一等一的超凡。
并不难懂的四句诗,如何不明白其中含意?
正因此,他们才震撼,更有人怀疑的看着吴明清瘦的稚嫩脸庞,这样一个小少年,如何能做出此等悲天悯人的辞藻?
哪里会想到,吴明何德何能做出这等诗词,不过是个拾人牙慧的大盗罢了。
自从来到异界,现与前世古代相似,文学传承和历史上更有近似之人,吴明便留了心,仔细收集了许多杂记、传记等等文字书稿翻看。
最后得出统计,几乎在七国之后,汉唐之处,历经数次妖魔乱舞的时代,类似诗词一类,华而不实的文章很少出现,只有寥寥几个极为出名的人物封圣或成大儒、名将。
所以,他可以放心的剽窃!
但让他吃惊的是,在这个世界的古代,与前世的华夏神话传说,有着惊人的相似。
只不过,那些神仙人物,都成了飞天遁地的大能者,而且隐约另有身份!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表。
“兄弟,别急着走,咱们又没做错,干嘛离开?否则的话,还不被某些衣冠禽兽给说成心里有鬼?”
眼见吴明已经离开席面,贾政经回过神来,赶紧拉住他,心说你小子不能留下这么一诗,就跑路啊!
“对对,吴兄弟别走,俺虽然不懂这些文绉绉的东西,但听此诗,那自有一番感悟,俺家老祖对俺说过,祖上都是重地的,不能做了大官就忘本,如今边镇战乱频繁,种地的营生,不好弄了啊!”
齐开扯着大嗓门,抬起毛茸茸的大手似乎要拍拍吴明肩膀,却被贾政经一眼瞪的讪讪不已。
“齐兄,令祖高见,正所谓,吃水不忘挖井人!若无他人辛劳,岂有我等身上锦衣?若忘本,禽兽不如!我吴家也是边镇起家,祖上所传典籍中,无不记述了,开辟边镇的辛苦,那些农人为了种植稻米,付出的何等心血!这白玉米里面,更有开辟边镇的无数将士血泪啊!”
吴明神色淡然,继续装作一副神秘莫测的‘高人’样子。
“好一个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好一个吃水不忘挖井人,兄台高义!
就冲此言,今日之事,当记上一笔!”
一直板着脸的司马睿,肃然起身,摸出了一管狼毫笔,手执一卷金于书册,神态肃穆的念叨起来。
众人正在为那诗怔然不已,此时听得其言,不由哑然失笑,齐齐挪揄的看向高瑜和孙廉之。
司马睿所言,当然是将所见如实记载,但真是因此,众人几乎能想象到,后人看到此书时,两个小人的面孔如何跃然纸上!
“司马睿,你敢胡乱编排,忘了你史家祖训叙行录言,无定论吗?”
两人的神色惨白一片,几乎已经能够想象到,会是怎样一个情形。
若被人看做是不尊重农家辛劳,只知道夸夸其谈的读书人,不知会被老百姓喷成什么样!
“史家面前无定论,文直、事核,不虚美,不隐恶,自有后人评说!”
司马睿头也不抬,铁笔挥舞如剑,每一笔都好像刺在两人心头,震的两人心神巨颤,踉跄倒退,面色灰败,再也没了之前的侃侃而谈,挥斥方遒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