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官仁是头一回出城,城外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原来城外也有一大片住宅区,只不过大部分房屋都是老破小,茅草屋更是比比皆是,但人马牛羊却在街道上川流不息。
“这城门也太松懈了吧,混个贼人进来都不知道啊……”
赵官仁现城门守卫根本就不查人,只检查商队或者马车而已,守卫都懒洋洋的坐着吹牛,他还以为进出都要查验身份。
“咱宁州可是大顺腹地,能混到这来的贼人少之又少……”
宋吃猪靠在马车的木墙上说道:“反正天黑了就关城门,住驿站都会查验身份,还有差役在街巷里巡逻,贼人进来了也无处可躲,再说就咱大顺朝这彪悍民风,来多少贼人也给你剁成肉泥!”
“可你不能让人抓到把柄啊……”
赵官仁说道:“知府来了看你四门大敞,马上就参你一个玩忽职守之罪,说你查验不严才把密探放了进来,不然其它县城怎么没事,你得做出防患于未然的姿态来才行啊!”
“对对对!言之有理……”
宋吃猪赶忙叫停了马车,同胡县丞一起跳了下去,城门马上就加强了巡查力度,不仅城门被关了半扇,拒马、刀车等战争器械也都被拉了出来,连城墙上都站满了弓箭手。
“民风还是很淳朴的嘛……”
赵官仁算是看出来了,兰台并没有驻军,最近的部队是几十里外的卫所,整个兰台县的兵丁不过三百多人而已,可硬是把三十多万人给管住了,而且作威作福。
“哎呀!多谢张公子提醒啊,险些吃了个大亏……”
宋吃猪和胡县丞满意的钻了回来,马车又赶紧往城外驶去,到了郊外后赵官仁便问道:“情形如何,州府那边怎么说?”
“说个屁啊,得知后就往这边赶了……”
宋吃猪摆手道:“州府能来的大人都来了,虽然知府大人跟我不对路,不过他也明白,本官的乌纱帽要是被摘了,他也会受到牵连,所以这次他一定会全力配合我!”
“张公子!李典史家有意外之喜……”
胡县丞贼笑道:“咱们在他家搜到了一面贼旗,他夫人说是他的战功,但这分明就是通敌的证据啊,刚巧牢里有个犯事的吉国行商,咱们让他的伙计指认他是密探,人证物证俱全!”
赵官仁竖起了两根手指头,轻蔑道:“交两颗人头上去了事?”
“当然不是……”
宋吃猪说道:“此等大事岂能轻易了之,待知府大人查探清楚,定会八百里加急上奏朝堂,必须拉一个大个头出来扛雷,不过究竟是谢家还是卞家,你得拿个主意!”
“要我说就拿卞家开刀……”
胡县丞狠声说道:“卞家头上不过是个端亲王,八百年前就靠边站了,但谢家现在可是如日中天啊,昨夜又在卞家外宅搜到了尸瘟源头,不拿他们开刀,更待何时!”
“卞家头上可不止端亲王,你们太小看那只老狐狸了……”
赵官仁说道:“你们想想,端亲王跟哪位大臣交恶,为何卞家这些年银子越挣越少,当真是他们家生意不行了么,错!银子早都送上去啦,交恶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辅大人?”
两人异口同声的对视了一眼,宋吃猪更是费解道:“我觉得不像啊,辅大人次次都与他动真格的,端亲王能落到这步田地,全是拜他所赐,否则他早就是太子了!”
“你们的讯息太落后啦
,没事多看看邸报吧,十钱而已……”
赵官仁掏出份古代小报展开,说道:“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皇上去山里避暑,陪同人员中竟然没有太子,明年春闱大考的主考官,与夏辅也没有半毛钱关系,这说明什么?”
“废太子!!!”
两人又是异口同声,这回真是惊到了,急忙捂住嘴朝车外看了看。
“捧杀捧杀!先捧而后杀……”
赵官仁说道:“夏辅把太子捧的那么高,皇上能他娘的开心吗,这时候就想起端亲王了,一瞧!这小子受排挤这么些年,一直本本分分,母慈子孝,好像比觊觎老子皇位的太子强嘛!”
两人连忙拉住他惊恐道:“可不敢瞎说!”
“反正咱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谁出事都得受牵连……”
赵官仁压低声说道:“在不明朗的情况下,咱们要是灭了端亲王的儿媳妇一家,他还不得秋后算账啊,所以不管灭谁咱都不能出头,这种得罪人的事千万别干!”
“公子才思敏捷,非我等可比啊……”
两位大人敬佩的竖起了大拇指,说话间马车就停了下来,官道旁有座专门迎接大官的十里亭,兰台县不入流的小官小吏早就来了,几十人聚在一起交头接耳的议论。
“来的正好!”
宋吃猪赶紧带头跳了下去,远远就看到了知府一行,官吏们赶紧按照品阶站好队,宋吃猪和胡县丞自然站在最前面,但胡县丞却不自觉的往前走了几步。
“宋大人!胡县丞是知府的人吧……”
赵官仁靠到宋吃猪身边,低声道:“您可别高兴的太早,这未尝不是踩您一脚的好机会,我也跟您透个底,我来兰台就是为了卞谢两家,但突然闹出这么一档子事,督造大人绝不会如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