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一天的训练,闹闹带着些许疲惫回到了自己在漠北落脚的小院。
漠北方圆百里内,就只有一座小城。小城居住的人中,有一半是军营里有品级的人或是家眷,有一部分是生活在边城的平民百姓,另有一部分是往来落脚的商旅。
只要不是打仗,这座小城的治安极好,偷鸡摸狗之事鲜少生,几乎做到了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只是一旦生战乱,便会当其冲。
自从漠北大营里有了火炮,这座小城已经安稳了近十年,城内居住的百姓也越来越多。他们坚信威力无穷的火炮,能够震慑住周边几个曾经屡屡侵扰国土的蛮族。
眼下闹闹居住的小院占地不大,只有小小的一进,布置也极为简单,远没有他在护国公主府的书和院舒适。
闹闹不是个好享乐的人,刚入军营时,连二三十人的大通铺都睡过,自然不会嫌弃小院不好。况且这里住三五个人不成问题,眼下也只住着他和一个专门洗衣做饭的老仆而已。
刚做好饭菜的大娘看到主子回来了,恭敬的问候道:“大人,您回来了。”
闹闹点了点头:“一会儿顾大人要来吃饭,你另做几道下酒菜。”
大娘一听,连忙应道:“是。”
闹闹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自己脱掉沉重的盔甲挂在了房间里。
短短三年,十八岁的他彻底褪去了刚入军营时的稚嫩,变成了一个成熟刚毅的男人。如今他从一个小小的兵一步步晋升,已成为了千夫长,手下掌管着一千人。
虽然千夫长是个不太入流的官职,但是眼下漠北安稳没有战事,要想晋升太难了。他在三年间做到千夫长的位置,已经是军营里的佼佼者。
没过多久,顾西辞拎着几个油纸包过来了,是他在卤味铺子里买的几样下酒菜。
相比容貌气质变化极大的闹闹,他看起来倒是没有变,就是皮肤黑了些,长高了不少,看起来依旧温和儒雅,更像一个书生。
当年他和闹闹待在同一个上官手下,两人孟不离焦焦不离孟,有事一起上,有祸一起闯。后来闹闹成为了千夫长,他自愿成为闹闹的副手,一起训练手底下的兵丁。
闹闹拿出一坛酒倒了两杯,就着几包卤味两人喝起酒来。
一杯酒下肚,顾西辞率先起了话头:“你来这里三年了,一次也没有回去过,今年是不是该回去看看了?”
按照规定,普通的士兵每年有五天的探亲假,百夫长是十天,千夫长则是十五天。只是军营里的人来自天南海北,就这短短的假期通常不够路上奔波的。
好在探亲假可以累积,这就导致普通兵丁在得不到晋升时,想要回家看看至少需要累积五六年。闹闹和顾西辞这三年的探亲假累积起来正好有一个月,快马加鞭的话倒是能在家里待上一两天。
不过特权任何时候都有,以二人的出身要告几天假不难。
顾西辞话,让闹闹一下子想起了家里的亲人。他恍惚了一瞬,睨了顾西辞一眼:“你不想回去看看?”
顾西辞笑道:“我们两个都走了,那帮兔崽子怕是又要翻天了。”
闹闹哼道:“我看谁敢。”
不知道是为了历练二人,还是觉得二人能够胜任,当初二人的顶头上官故意将军营里的老油子分给了他们。
这帮老油子从十六岁到二十岁都有,或多或少有些背景,出身最普通的也是县令家的庶子,有几个甚至是伯爵侯爵府的嫡子。
他们因各种各样的原因被家族打到军营里,平日不肯好好参加训练就罢了,还拉帮结派各种搞事,让上官们头疼极了。
好不容易来了两个家世出众,能力还不错的年轻人,上官们就打起了小九九,把各自手下最难搞的世家子弟全部送了过来。
一开始,这帮老油子根本不服闹闹和顾西辞的管教,顶撞他们都是轻的,黑灯瞎火之时还妄图给他们套麻袋,结果被闹闹和顾西辞轻易化解。
要说坑人,军营里怕是没有谁比顾西辞更擅长了,还有闹闹这个同样心黑手黑的人打配合,不到半年时间,这一千个老油子就被降服了,但凡有半点反抗的念头,下场简直生不如死。
看着好友冷厉的脸,顾西辞笑道:“这么说你是打算回去了?”
闹闹没有给出肯定回答:“最近军务繁忙,忙过这一阵再说。”
顾西辞认真道:“你想回就回去吧,正好八月的生辰要到了。”
闹闹一听,不动声色的说道:“十四岁生辰罢了,让人将生辰礼送回去即可。明年小丫头及笄,我作为兄长才不能错过。”
顾西辞闻言,神情隐隐有些急躁:“眼下漠北安稳无战事,你告假回京将军定然会放行,却不知明年形势如何,万一有紧急军情回不去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