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郎。”崔氏轻轻扯了下秦琼衣袖。
秦琼看了眼妻子,却难得的没有听从妻子的意思,“三郎也不容易,况且他现在又还年少,所以分他一半吧,至于四郎五郎六郎他们,将来也不会亏的,我还年轻,将来也还会置办家业的。”
崔氏有些恼的道,“从没有听说庶长子分一半的道理,何况阿郎你现在还活着哪有就分家业的理?”
“这事我已经定了,给三郎一半。至于将来我这份产业,等我百年之后,五郎分一半,其余几个庶子再平分那一半。”秦琼不容置疑的道。
在他看来,现在府里的几个年幼儿子一个个都是锦衣玉食条件好,而秦琅以前吃过许多苦,更别说小小年纪就遭遇丧母之痛,以及千里逃亡的惨事。
崔氏自嫁入秦家,秦琼对她极好,可今天却这般态度,让她不由的落下泪来。
“阿耶,我早已经出去另立门户了,现在永安坊有个宅子,挺好的。亲仁坊这里的产业,我不要,还是都留给弟弟们吧。我已经长大了,自己可以置办产业。”
秦琼挺有钱。
之前娶崔氏时,花了百万钱的赔门财,另外娉礼也没少给,但是秦琼做为国公、上柱国,还是李世民麾下第一猛将,屡立战功,历次得赏无数,李渊和李世民都赏赐了无数的金银钱帛和田地给秦琼,仅是原来翼国公和上柱国的永业田就多达几千亩,每年这笔租子就不得了了。
更别提数次赏赐的田地,秦家的田加起来过万亩,置办的田庄遍及关内关东,甚至长安城里和城外就有许多别业庄园。
若是在其它大家族里,为了这样的财产分家,能闹的家宅不良。比如八柱国家之一的李穆家族,当初为了争夺爵位和财产继承,李浑就跟侄子相争,最后不惜承诺妹夫宇文述每年拿出一半产业收益给他,来换他帮忙争夺爵位和家族财产,甚至还指使另一个侄子杀了那位有继承权的侄子,可谓是刀光剑影,血溅家门。
秦琼的这一半产业,能值五六千亩地,数处宅第别业,金银绢帛折钱上万贯不止,可他依然直接拒绝了。
“阿耶能挣下这万贯家业,我也能。”秦琅笑着道。
这下就连崔氏都惊的不敢置信了。
“三郎说话当真?”
“若是阿娘不信,我可以写份声明给你。”
崔氏招手,“拿纸笔来。”
秦琼瞪了眼崔氏,“胡闹。”
“阿耶,无妨。”他接过纸笔,当场就写下了自愿放弃秦家所有产业继承权的声明。
崔氏接过声明,细细读过,长松口气。
“三郎,其实我只是认为你阿耶说的没有先例,并不是说要夺你该得的那一份。这样吧,咱们家在渭北白渠边有八百亩地,这是当初陛下特赏赐给你阿耶的,都是最肥腴之地,那里也是之前陛下安置天子元从禁军的地方,全是好地,现在给你。另外终南山里,咱们家还有一处温汤别墅,也一起给你。”
“家里还有些金银钱绢,便给你五百两黄金,八千匹绢,你看怎么样?若是你还想要什么,直接开口。”
崔氏拿到了那份声明书,却又开始大方起来,这女人聪明,知道秦琅年纪轻轻已经是翼国公上柱国检校长安县令,将来就算不尚公主只怕也是前途无量的,所以该为儿子争夺利益的时候她没放弃,但争到了后,她也不想把秦琅给得罪了。
八百亩地、一处别墅,五百两黄金,八千匹绢,这固然是一笔不小的钱财,但相比起半个秦家产业来说,其实又少多了,这顶多算是秦家两成的钱财。
“阿娘,我说了不要就是不要,留着将来给弟弟们,也给妹妹们置办嫁妆。”
“三郎,你阿娘给你的这些,你就收下吧。”秦琼没再坚持要分一半给儿子,他知道坚持他也不会要的,这孩子有时就是这么执拗。
“阿耶,我现在也马上要授田了,翼国公有永业田四千亩、上柱国勋田三千亩,京官职事虽无职田,就算现在出了新规勋爵职永业田只按规格最高的授一份,那也能授四千亩永业田,就算一亩收租六斗,一年也两千四百石之巨了。”
秦琅的爵位还仅是虚封,没有半户真封食邑,否则食邑又是一大笔丰厚收入了,所以说在大唐,能够混到公候爵位,其实已经根本不用担心钱财了。
秦琼提醒儿子,勋爵永业田不累加,就算最高的国公永业田四千亩也不一定都能实授,毕竟现在开国九年了,就算实授,肯定也有许多地是授到关外边州去的,那边的租可没有关内等地收的多。
“阿耶,不管怎么说,我现在是国公,还身兼数职,你还担心我会没钱过日子吗?”
秦琼叹声气,是啊,现在儿子爵和勋跟他一样,就是职事官差了几级而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