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突地稽把给他的私人礼单奉上后,秦琅假意斥责了一番,最后却又说代他把这些转送给太子殿下,依然收下了。
等秦琅终于不再罗嗦起身,这时太阳都已经要下山了。
突地稽从正午晒到日落,晒了整整半天。
等谈话结束,突地稽已经昏昏沉沉了。
“蓍国公,此次误会既然已经说明,那么就算了。给的赔偿我收下了,给太子的礼物我也代收了,天色不早了,我就不留蓍国公了,蓍国公请回吧!”
一名靺鞨武士愤愤的道,“我们公爷能否在幽州住一晚再走?”
“不是本都督不肯留客,实是刚生了那误会之事,现在幽州的将士们对蓍国公可是不太友好,我怕蓍国公在幽州会遭遇到点什么意外,这也是为蓍国公考虑嘛。”
突地稽摆了摆手。
“多谢都督宽恕,突地稽这便返回燕州,今后定严加约束部下,奉公守法。”
突地稽被扶上马,可这位马上纵横一生的枭雄豪酋,却连马都骑不稳了,最后还是一名武士带着他回去。
从幽州到燕州,也足有一百多里路。
突地稽不敢逗留,连夜返回。
结果白天暴晒一下午,晚上又吹了凉风夜露,等第二天赶回到桃谷山部落里时,已经不行了。
当天晚上,突地稽便死了。
他这一死,李谨行愤恨了。
他认为这根本就是秦琅故意使计害了他爹。
李谨行的那群哥哥们虽没读过多少汉书,可个个彪悍勇猛,都是脑子缺根筋肠子通到底的猛人,个个喊着要为父报仇。
李谨行此时也顾不得他父亲临死时告诫他的那些话了。
兄弟伙当即开始动员人马。
突地稽部落当年在他兄长带领下内附时,是总共八个小部落,共一千多户,经过二十多年的展,人丁已经繁衍很多,虽然当年突地稽在江都逃归时,手下的一千部落族人战士皆亡,当时弄的几乎家家带孝。
但眼下依然还有三千多户,尤其是突地稽父子钱多财厚,光奴仆就有几千人。
李谨行全族动员,当天就下令集结老少五千骑兵,每人三马,置办粮草,准备直杀向幽州报仇。
“唐人杀我父亲,我必复仇,手刃秦琅!”
幽州城里。
林三带回了突地稽死讯,并说李谨行正在全族动员,杀牛宰羊以做军粮。
李玄道听的直惊叹,“这下麻烦了。”
“慌什么!”秦琅道。
“都督,这事闹大了,突地稽这一死,靺鞨人反了。”
秦琅也没料到这老头这么没用,本来只是想要故意惩戒一下他,谁料到才晒半天就死了。
说到底,还是突地稽年老体弱嘛。
真打起仗来,难道还要跑树荫下打?
“不用担心,反不了。”
“都督,靺鞨人都集结兵马了,还如何说反不了?”李玄道真是被秦琅气晕了,这年轻人果然是做事不谨慎。
“本都督亲自走一趟!”
“都督,还是派人前去吊唁安抚吧,不能开战啊。”李玄道再次反对用兵。
一早,秦琅点三千精骑,快马直奔燕州桃谷山,牛进达和苏烈率五千步卒随后跟上。
桃谷山。
秦琅一身素服到来,引的李谨行兄弟等如临大敌。
身披孝袍的李谨行兄弟大怒,我们还没去找你,你倒送上门来了。
“吹响号角,点齐兵马,随我去杀了那狗都督!”
李谨行率兵来迎。
秦琅拍马上前,抢先道,“本都督听闻蓍国公病逝,闻讯特赶来吊唁,李公子真是客气,居然亲自来迎。”
李谨行气的手直接去拔剑。
秦琅又大声道,“先前尔燕州与河北团练有些误会,但蓍国公亲自来幽州化解,本都督对蓍国公十分敬重,听闻他去世讯息,本都督十分哀伤。”
“本都督奉旨抚慰河北山东,现蓍国公去世,燕州不可一日无。本都督现在便行黜陟大权,授李谨行为检校燕州都督、刺史,授李陆咄为辽西县令,授蓍国公其余诸子为燕州参军······”
等宣完对李谨行兄弟几个的授官后,秦琅直接带着亲军卫队进入燕州城,入灵堂拜祭吊唁突地稽,甚至还流了两行眼泪,痛说与老国公的亲密战友情云云。
“老国公一生忠勇,如今以七十余高龄而仙逝,也算福寿圆满。老国公且安心去,谨行等兄弟老弟我自然会代为照顾好的。”
秦琅臭不要脸的直接称突地稽为老哥哥,然后自认为李谨行他们的叔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