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叫眼高于顶的长平长公主下手抢人,直到如今还在孜孜不倦地争宠,那必定是一位世所罕见的美男子了。
年少的女孩儿自然都对端阳伯的风姿十分好奇。
果然,当端阳伯走进门来的时候,屋子里顿时寂静了一瞬。
小姑娘们的呼吸都停滞了。
阿兰看着笑着进门的端阳伯,都忍不住在心里说了一句怪不得。
怪不得长平长公主抓着他不松手呢。
果然是难得的美男子,说句冠绝京都也不为过。
无论是气度还有俊美的容貌都是她生平仅见不说,这端阳伯瞧着年纪不过二十七八的样子……听说他府里的姬妾众多,也不知道谁占了谁的便宜。
阿兰和阿静自然是看见了这样俊美的人物十分腼腆,然而燕宁上一世却见惯了端阳伯的。
这位前世的公公和她的交集不多,端阳伯不喜沈言卿,自然也不喜欢燕宁这个儿媳妇,因此每次看见燕宁都冷冰冰的。只是无论端阳伯为人好坏,那张脸都是俊美到了极致的。其实叫燕宁说,无论是沈言卿还是沈言江,虽然都是很出色的年轻人,然而容貌都没法儿和端阳伯相提并论,他这样的俊美,也的确能叫人理解为什么见惯了世间美色的一位公主也要千方百计嫁给他。
嫁给这样好看的男人,做梦都会笑醒吧。
只是如果是个对自己无动于衷甚至厌恶的美男子,那只怕如长平长公主那样,没有片刻清闲了。
姜三老爷见众人都在,便笑着请端阳伯进来。
端阳伯优雅端贵,含笑上前给老太太请安,之后又对一旁偷看自己的小姑娘微微一笑。
那一笑,仿佛刹那昙花,优雅动人。
阿兰和阿静默默地收回了目光。
本来觉得很好看的男人,只是一想到这是沈言卿他爹,就觉得一盆冷水泼到头上,完全心动不起来。
这段时间因为沈言卿纠缠燕宁,她们都烦死沈言卿了。
“母亲,今日我承了伯爷的帮扶,不然差事只怕都要出了错漏了。”姜三老爷本来就是个庸碌人,在朝中的官职也不怎么样,每天小心谨慎的,不过还是时常出错。
所幸他的那职位没什么打紧的,而且又出身理国公府,因此有了错漏也只是被人挑出来说道几句也就算了。只是做男人的,在外如果总是出错岂不是很丢脸?姜三老爷如今女儿要嫁人,儿子都要下场了,自然憋着一口气希望自己能做个能被人敬重的父亲。
只是还是差点火候。
今日的错处不大,不过如果没有端阳伯在一旁提醒,他又犯错的话,自己在衙门也会被人背地里嘲笑,很丢脸。
端阳伯热心,叫自己免于丢脸,姜三老爷自然很感激他。
等他和端阳伯说了几句话,顿时就觉得端阳伯是个极好的人,一时相见恨晚。
他觉得端阳伯对自己十分亲近,因此把端阳伯当做了自己的朋友,请他来府上坐坐。
端阳伯就来了。
“那真是多谢伯爷了。”老太太看着俊美优雅,气度雍容的端阳伯便笑着说道。
“您说这话就过于客气。”端阳伯便笑着说道,“姜贤弟的差事已经办得极好,只是我平白多一句嘴罢了。”姜三老爷是个什么能耐的人,老太太心里有数。
见端阳伯十分客气,这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老太太便在心里揣度了片刻笑着说道,“伯爷能记挂他,就是他的幸运了。说起来,咱们两家也不算是不熟悉,去年的时候长公主时常来咱们府里做客,今年的时候,贵府公子也时常来寻我们家的老四。”沈言卿打着请教姜四老爷的种种旗号,纠缠过燕宁几次,令老太太勃然大怒,叫姜四老爷以后少把沈言卿给放进府里来。
她一提长平长公主与沈言卿,端阳伯的嘴角便微微抽动了一下。
就算是抽了抽嘴角,他依旧是光彩夺目的美男子。
只是看起来他俊美风流,然而此刻提到长平长公主,就叫人忍不住想到端阳伯府的那些乌七八糟的事,一时美男子的光彩都褪色了几分。
“长公主……是有心人。”端阳伯嘴角泛起了淡淡的笑意,见几个女孩儿坐在一旁,顿了顿便笑着对老太太问道,“这都是您府上的孩子?都十分出色。”
他虽然这么说,然而眼睛却敏锐地落在了燕宁的身上。燕宁正默默地转着被掩在袖子底下的翡翠镯子目光放空,一抬头就见端阳伯正含笑,带着几分慈爱地看着自己。那种慈爱的笑容是燕宁从未在端阳伯身上见过的,她吓了一跳,觉得端阳伯这怕不是病了吧?
“她们还小呢。”老太太云淡风轻地对小姐们们说道,“给伯爷请个安,你们先出去玩儿吧。”她就觉得端阳伯府出来的一个个都是麻烦,因而不动声色地叫几个小姑娘都出去。
燕宁急忙和阿兰与阿静都出去了,回头,却见端阳伯似乎带着几分满意的目光回头看了自己一眼。这一眼很怪,燕宁觉得莫名地有些不自在,急忙跟着阿兰走了。她也不知道端阳伯在老太太的跟前坐了多久,因此晚上的时候也没有去老太太的屋子吃饭,只陪着理国公夫人吃晚饭。
自从三位表哥都不在京都,大表姐也嫁给十皇子之后,燕宁就几乎每天都陪着理国公夫人吃晚饭了。
因为她大舅母的身边如今也只剩下她一个孩子了。
理国公夫人自然是高兴的,而且或许是想叫燕宁更明白道理一些,她时不时地在吃饭的时候给燕宁说一说如何管束下人,如何理事的事,还有一些闲杂小事的禀告也当着燕宁处理。
虽然理国公夫人心里打算把燕宁嫁给门当户对的人家的幼子,不必做长子媳那样处处管家十分劳累,可是至少理国公夫人也希望燕宁学会管理自己和未来夫君的小院子。她也不这样明说,不过燕宁聪慧,耳濡目染之下也能学到几分。
理国公夫人觉得只要这几分就已经足够了。
只要燕宁不会被人蒙蔽糊弄,日后嫁人的时候再陪嫁几个能干忠心的婆子就差不多了。
不过燕宁倒是真的学会了一些管家理事的规矩,还有记账看账本的事。
上一世的时候,她也在理国公夫人跟前这么学过一些,不过嫁人之后没有她挥的余地,因此慢慢地都忘了。
如今见得多了,她就又都捡了起来,倒是瞧着学得很快的样子。
理国公夫人见燕宁十分明白,不由心中也很欣慰,只是等一个婆子拿着账本有些不安地进来,理国公夫人便微微皱眉。
理国公从公中的账面上提走了两万两。
两万两银子,就算理国公府豪富,可是一次提走这么多也叫人警醒,理国公夫人便翻看了账本一番对那婆子问道,“国公爷说了做什么用没有?”
那婆子摇头紧张地说道,“国公爷拿走的都是银票,说是有用就拿走了,咱们也不敢问,免得国公爷不快。”这整个姜家都是理国公的,自然不可能一个奴仆为了银子就询问理国公拿这银子做什么。
理国公夫人的手指轻轻敲点了桌子片刻便说道,“这件事我知道了。你该怎么记账就怎么记账。”她不动声色,也不见恼怒,燕宁只觉得心里莫名生出痛恨,急忙转着手腕上冰凉的翡翠镯子,在那婆子出门之后说道,“一定是拿去给那母女俩了。”理国公肯定是拿去给楚氏和姜嬛了。
理国公夫人见她气鼓鼓的,便笑着说道,“多大点事儿,不过是两万两罢了。”她不叫燕宁为区区两万两不开心,只是心里却在想理国公到底想干什么。
这家伙自从老太太生辰之后就老实得很。
老实得叫理国公夫人心里都越戒备起来。
每年老太太生辰的时候理国公都要为楚氏母女闹腾,可是这一次完全没有动静,却叫理国公夫人觉得他似乎在筹谋什么。
燕宁也愁。
她不记得上一世理国公拿走了两万两银子的事,也不记得这个时间到底理国公干了什么坏事了。
她觉得自己上一世的那些记忆都在慢慢地变得无用起来,如今都想不到会生什么,可是还有一件她没有想到的事在姜三老爷夫妻之间展开。
晚上夫妻幸福温馨地相拥而眠的时候,姜三老爷突然提到了阿静的婚事说道,“阿静年纪也渐大了,你对她的婚事还没有个章程?”
叫姜三老爷说,之前上门相看阿静的那几户人家真的不错了,妻子却横挑竖拣的,叫姜三老爷十分郁闷。不过今日见到端阳伯,他倒是想到了一个人来,便急忙推了推柔情蜜意腻歪在他怀里的妻子低声问道,“如果你挑花了眼,那不如我来挑一个?”
“谁家的孩子啊?”姜三太太脸上笑容满面地抱着丈夫问道。
她能独占丈夫,一直是她觉得最幸运的事,自然与丈夫的感情极好。
见她脸上带着笑,心情不错的样子,姜三老爷心情也好了几分,便急忙说道,“你觉得沈家大郎怎么样?”
“谁?”姜三太太听到一个“沈”字,顿时脸色一变。
被长平长公主羞辱之后,她就对“沈”字十分厌恶。
“就是沈家那个刚刚回来的阿江。年纪轻轻就在楚王麾下做事,前途无……”姜三老爷之前见过沈言江,本就对他印象极好,今日遇到端阳伯,顿时把这事儿想起来了。
虽然是庶子,可是……
“我不答应!”姜三太太还没听完就一把把丈夫推开,翻身而起,气得浑身抖,脸上的笑容早就不见了踪影,指着诧异地坐起来的丈夫骂道,“这世上还有你这样作践亲闺女的父亲没有?你竟然想把金尊玉贵的嫡女嫁给一个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