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祝青衫的引路之下,杨晟和他到了酒楼后方,出了门,就是一座内部的小院,一条路通往前方的一座歇山顶式样的副楼,道路两侧都是石灯笼,旁边都是屋宇,屋宇的更远处,显出一些楼阁的轮廓。
和祝青衫沿着石阶进入那座歇山顶的楼宇,迈入门内,眼前光景瞬间有些暗淡,和外面的阳光明媚是两个场景。
随后逐渐适应,眼前出现的是一个二层的内部结构,地面光滑如镜,正对着两侧是两盏长明灯,每盏都呈树状,上面燃烧有数百烛火,正前方是个灵龛,有个面容白皙,身着长袍的中年男子,就在那里,像是在专心礼拜。
祝青衫上前,对那人拱了拱手,交出了杨晟的那枚小玉人,道,“二掌柜,这位客人手持信符前来。”
叫做二掌柜的人接过玉人,看了看杨晟,点了点头。
祝青衫转过身,低声对杨晟道,“后续的,你听他安排就是。”
杨晟点点头,看来祝青衫也就是负责将带来信物的人,送到此处。
说完祝青衫离开,那位二掌柜看杨晟道,“你是有需求?”
“看看情况,做个交易。”杨晟回应。
二掌柜点头,也不多问。地下墟场也不是随时都会开张,开放时间具体在梁国行的报抄《大梁杂章》暗语记录。只有知晓这个墟场存在的地下炼炁士,才会准时赴约。
杨晟当然是通过胖道人知道这一点,今日正是地下墟场开放的时间。
二掌柜领着杨晟从侧面一个通道走入,像是进入了药库,四周围都是装药材的大立柜,在大库房内经纬纵横,充满药材的浓烈气味,在逼仄的环境中走到其中一处立柜的夹缝间,杨晟看到了一个小门,二掌柜敲了小门数下,那道门上的小窗口打开,二掌柜把那枚玉人递了进去。
片刻之后,玉人递出,二掌柜接过,交还杨晟。
门打开。
二掌柜转身就走,门内有人开口,“进来吧。”
杨晟拾步走入,门在身后关上,他现内部只是一个小屋,旁边是一个柜子,面前的是一个微胖的戴着纶巾,员外模样打扮的中年男子,只是面带微笑,道,“客官旁边有笼帽长袍,还有面具,您可取用佩戴之后,进入墟场。”
杨晟如言,在旁边的柜子里现了一个能把身子裹起来的斗篷,还有一副白色面具。面具戴上之后,除了两个眼睛,再也透露不出其他。
杨晟戴上,再把斗篷穿上,连书箱都被宽大斗篷给裹进去了。
“墟场特殊,此举也是为了保证参与者的安全,还望客官不要见怪。你径直从前面门走入,就是墟场了。还有,我会例行说一下规矩,墟场内交易,无所禁忌,但有一点,你们所谈好的任何价钱,墟场都要抽调三成。希望能理解。”
杨晟点头。三成,确实有些高了。但是想到祝青衫所说的墟场所承担的风险,这个价格还是比较合理。毕竟参与和组织者在大梁都属于乱罪,组织者所承担的风险更大,而且维持这种地方也需要成本。
杨晟整理好一切后,推开那扇门而入。
……
祝青衫回到酒楼,侍云已经过来了,奇道,“没有陪你的同年?”
祝青衫道,“他……约了人,现在去茶肆喝茶了。”停顿了一下,祝青衫又看着面前已经换下了舞衣,穿着一身浅红裳,显得娇美的女子,“你方才帮我洗涤碗具……”
叫做侍云的女子摆摆手,“放心啦,我不会扣你银子的。你书院同年来了,怎么能让你丢了面子,而且,你既然能把此处告于他,他还来看你,证明彼此之间关系很好,你和他说话便是,不用急着回来干活的……”女子又有些生气,“难道我在你眼里,是那种苛刻的人吗?”
祝青衫微笑,“怎么会呢。”
侍云瞪了他一眼,道,“不过……你一定人缘很不好。”
祝青衫微怔,“怎么……”
“因为这么久了,才只有一位同年来看你呀。”侍云打趣笑道,“不过难得的好朋友,你不要怠慢了别人。以后若是都考取了功名,还能互相帮衬,可别像是我父亲那样……自以为孤高,不与看不顺眼之事之人为伍,结果官场倾轧而来,连一个给他说话的人都没有……”
祝青衫道,“若是我一辈子都考不上功名,不入官场呢?”
侍云道,“那就更好了。什么功名,大富贵的,我不在乎,这些年看得多了,知道那些功名利禄,都可能让人利欲熏心,以至于到头来家破人亡。知道所谓荣华富贵,也会如泡影破灭,梦残酒醒。唯有踏踏实实的幸福是永久的。若你不执着考取功名了,以后攒够了钱,你也可以去开一家小酒肆啊。当个小老板,可以照样后堂涤器,当然,你若要招揽生意,需要人当垆起舞。到时候可以问我愿不愿意呀!”
女子眉目如画,笑起来齿如瓠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