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这一刻动了除掉李瑛的心思。
之前他初来乍到,无权无势,带着随遇而安的心思,从来没想过要与谁为敌。
现在听说安禄山即将被押送到京城,杨云便动了除掉安禄山的心思,又因李瑛的狂妄,想将李瑛也一并剪除掉,避免一直对姐姐入宫愤愤不平的李瑛暗中下毒手。
他想着心事,马车缓慢前行,走了大约一百来步,见前方有车队堵路,仔细一看,三辆马车停在街道拐弯处,居中那辆马车旁站着的的年轻人,长风玉立,赫然是寿王李瑁。
杨云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李瑛会那么嚣张跋扈了,感情是见到李瑁的车驾,故意在弟弟面前耀武扬威,因为李瑁正是威胁储君地位的人。
“寿王,久违了。”
杨云下马车走过去,向李瑁打了声招呼。
李瑁正惊魂未定,因为他的马受惊,只能跳下马车车厢避险,看到李瑛如此对自己,他一阵慌乱无措,见到杨云后狂跳的心才稍微定下来。
杨云正是能带给他安全感的人。
“是你?”
李瑁舒了口气,看了看周围围观的民众,叹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找个僻静之所聊聊?”
于是二人把马车交给下人,到了附近的茶楼,刚上去不久,就见咸宜公主的车驾也来了,显然李瑁约了咸宜公主出来说事的。
“是咸宜,等她上来后再说吧。”
李瑁见妹妹也下了马车,心中越安定。
此人缺少做大事的气魄,有意无意喜欢依靠他人。眼下杨玉环嫁给他老爹之事,对他的影响逐渐降低,逐渐恢复正常生活。
不过杨云看他这模样,还是颇有点像扶不起的阿斗的意思,就算未来真把李瑛扳倒,让李瑁当太子,也属于赶鸭子上架,福祸未知。
这么懦弱的性格,就算将来当上储君,甚至做了皇帝,耳根子也会很软,可能最初会感念杨云的相助之恩,对杨云器重有加,但回头指不定会相信谁。
再进一步,李瑁很容易沉迷逸乐,陷在温柔乡里出不来,因为李瑁这种人无心朝事,更喜欢把事情交给亲近之人处置……这种人当了皇帝,怎么可能开疆拓土?恐怕只会安于享乐,败坏祖宗基业。
“十八哥,听下人说,太子又在你面前放肆了?”咸宜公主上得楼来,声音很大,还没见面就开始质问。
见到杨云后,她无所顾忌,毕竟有关太子李瑛的飞扬跋扈,杨云亲身体会过,现在武惠妃要除掉李瑛的事,朝野上下无人不知。
李瑁神色羞惭,道:“是我的车驾挡住太子殿下马队的去路。”
咸宜公主越生气道:“你还替他说话?街口那么大,你的马车哪里挡道了?哼,这个李瑛一点风度都没有,作为兄长,完全不给弟弟面子,有什么资格当太子?我要去跟父皇告状,看父皇怎么收拾他。”
“还是算了吧。”
李瑁一脸回避之色,他很怕招惹事端,就算被欺负也是忍气吞声。
这软弱可欺的模样让杨云看了一阵汗颜,完全是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乖宝宝,未来能有什么出息?
咸宜公主气愤不已,似已暗自决定要去皇帝面前告状,随即三人进到茶楼专设的雅间。
坐下来后,咸宜公主仍旧数落李瑛的不是。
原来之前进行的一场宫廷击鞠比赛中,李瑛输了不讲理,将同为皇子也是历史上接过李瑛太子之位的李亨打伤。
这件事闹得很大,朝野传得沸沸扬扬。
“三哥做事一向小心谨慎,从来不喜欢跟人争,不过是玩个击鞠,父皇也未在场,他都能出手伤人!真不是东西!”
咸宜公主愤愤然。
李瑁道:“或许……是无意中撞伤的吧。”
咸宜公主撇撇嘴,道:“当时我们没去,听说太子输球后一点风度都没有,大打出手,现在很多人议论,李瑛根本没有当太子的资格,还有之前宫宴上他开罪父皇……父皇到现在都未召见他,十八哥,你要用心了,若是父皇动怒废黜太子,你很有机会上位!”
这种事,兄妹俩当着杨云一个外人的面说,毫无顾忌。
杨云听了觉得不太妥当。
怎么说李瑛还是太子,别拿储君不当回事,真以为你们兄妹身边他一个眼线都没有安插?
“杨道长,你觉得我们应该如何应对这件事?”咸宜公主恶狠狠地瞪着杨云,像是要听杨云意见,其实更多是逼杨云表态。
杨云笑道:“在下怎能随便评价这种事?”
咸宜公主一脸坏笑:“以我看来,你做事从来都滴水不漏,现在不想就太子恶行表意见,莫非是想未来投靠太子,谋一个好前程?”
“呵呵。”
杨云笑而不语。
李瑁道:“太子乃未来之君,我等乃是臣,咸宜你怎可如此无礼?”
“没事。”
杨云神色坦荡,笑了笑道,“太子做事不得人心,不但两位,还有旁人对其不满,若是他被废,寿王并不是没有机会!全看陛下态度如何!”
一句话,就让李瑁和咸宜公主悚然一惊,随即便把疑惑的目光聚集到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