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如璋看向崔家管事,崔家管事微微点了点头,她立即明白过来,这少女竟是个傻子,怪不得看着那般奇怪。
虽说那丫鬟强词夺理,但谁也无法与一个傻姑娘论长短,她再揪着不放,倒是她的过错,周如璋看向那少女:“妹妹没事吧?都是姐姐的不是,姐姐给你赔礼了。”
少女露出笑容,一脸懵懂,没去理会躬身的周如璋,高高兴兴地拉起丫鬟的手:“宝瞳,我要去园子里。”
“奴婢陪您过去。”宝瞳搀扶着少女,主仆两个扬长而去。
等到两人走远,崔家管事才上前向周如璋道歉:“周二小姐,都是奴婢们的错,一时疏忽让表小姐进了这屋子,惊吓到了您。”
“你说她是谁?”周如璋问道。
管事妈妈回话:“怀远侯家的大小姐,闺名明珠,是顾家上下的宝贝。”
周如璋喃喃道:“原来是顾大小姐。”
怀远侯的夫人是崔太夫人的堂妹,两家又都是勋贵,平日里想必不少走动,不过这怀远侯与定宁侯却截然相反,定宁侯乃是国之肱骨,深得皇上信任,怀远侯却是个没落勋贵,空有个爵位而已。
虽说家世没落,供养一个傻女是足够了,可再宝贝又如何?一辈子嫁不出去,父母在的时候还好,父母走了难免落得凄惨下场。
崔家管事上前躬身道:“周二小姐,奴婢服侍您去换件衣服吧!”
周如璋点点头,轻轻地舒了口气,到底只是虚惊一场。
……
顾明珠走到园子中,抬头看向碧蓝的天空。
她在大牢里被杀之后,再次醒来就成了顾明珠,开始时她精神不济,大多时间都在昏睡,顾家上下仔细地照顾着她,就这样将养了几年,她才渐渐康复。
从前她父母去的太早,未曾有机会承欢膝下,如今却一下子全都给她补了回来,父亲的纵容、母亲的宠溺,让她成了被奉在手中的明珠。
父亲、母亲照顾她多年,也该让她来守住顾家,不过在外人眼里她永远都是傻女顾明珠,顾家也不需要鹤立鸡群、引人注意,只要稳稳当当地过好日子。
“小姐得手了?”宝瞳低声道。
顾明珠从袖子里拿出一只荷包,这是方才她从周如璋身上解下了的。
宝瞳看着顾明珠从荷包中取出的东西:“这是蜡丸?”
顾明珠点点头,蜡丸封的很好,没有被人打开过。
这样大小的蜡丸里面一般会放置密信,显然一个内宅小姐身上不该带着这样的东西。
这几年山西匪患严重,就在月初时,又有商队在官路上遭贼匪劫杀,周家马车恰好从官路上经过,现了奄奄一息的商贾,周家将商贾送去最近的城中医治,可惜商贾伤势太重途中就不幸身亡了。
案子到这里线索一下子就断了,倒是周如璋从这件事后,开始让人查问那些商贾的情形,并送了书信给定宁侯,如今又大摇大摆来到崔家,邀功之意溢于言表。
定宁侯崔祯这两年在大同、宣府带兵,粮草大多来自山西,山西的几次匪患让定宁侯大军吃到了苦头,粮草出了问题,不战自败,定宁侯对此事自然十分关切,周如璋是想要助崔祯抓住那些贼匪,博得崔祯的欢喜。
她猜测周如璋从商贾那里应该得到了些线索,这几日她让人盯着周三太太和周如璋,总算现些蛛丝马迹,于是今日趁机近身试探周如璋,果然在周如璋贴身的荷包中现了这个蜡丸。
顾明珠道:“看来定宁侯这几日就要回来山西老宅了。”
宝瞳道:“那这荷包怎么办?若不然奴婢偷偷地还回去,可是里面的东西……”
顾明珠将蜡丸收起来,她会找一个好法子让这荷包自然而然的消失不见。
“表小姐,”崔家管事妈妈快步走过来,“四太太说家里来了客人,正好现在天气也不错,让奴婢来请表小姐去划船。”
顾明珠展颜露出欣喜的笑容:“走,宝瞳,我们去划船。”
……
“等船靠岸之后快去找找,”周如璋吩咐白妈妈,“可能是在屋子里,也兴许是换衣服的时候掉了。”
荷包里面东西她要交给侯爷,千万不能弄丢了。
想到这些周如璋就觉得懊悔,被顾大小姐吓了一跳之后,她竟然一时慌张忘记了荷包的事。
她从商贾那里得到那蜡丸,偷着藏起来没有给衙差,又偷偷地去查案子,就是为了能让定宁侯高看她一眼。
如今来到了崔家,定宁侯也答应相见,她的荷包却不见了。
不说收买那些人侦探消息花了大笔银钱,她要如何向定宁侯交待。
周如璋心事重重无暇观赏湖上的景致。
“噗通”落水声传来,周如璋下意识地看过去,只见那傻女顾明珠正站在船头向湖中丢石子。
“珠珠,”崔四太太不禁道,“你可慢着点,这湖水深着呢。”
“好了,好了,丢完那些就回来吧!”崔四太太向顾明珠招手。
顾明珠显然还没有玩够,背着手不知在想些什么,周如璋只觉得好笑,正欲从那傻女身上挪开眼睛,就现顾明珠长长的袖子下露出一抹桃红色。
那桃红色像极了她丢失的荷包,她想要看个清楚,顾明珠袖子一垂又将那抹桃红色遮掩住了。
周如璋却已经按捺不住,急着开口道:“明珠妹妹,你手中拿着的是什么?”
周如璋的话仿佛将顾明珠吓了一跳,下一刻,顾明珠手一挥,将手中的东西径直抛入了湖水中。
“啊~”周如璋惊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