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郎中说到这里,不禁“咦”了一声,用手捻了捻那粉末,凑在鼻端闻了闻,然后竟然将手送进嘴里尝了尝。
魏元谌皱起眉头:“先生。”
孙郎中端起茶来漱口,魏元谌立即拿起痰盂立即送过去:“先生不可随意尝毒。”
“无妨,看起来不是烈性毒药,”孙郎中吐掉嘴里的水道,“我取一点尝不碍事。”
魏元谌道:“若是有人中此毒箭是否能存活?”如果中此毒箭能活下来,那么今日针对韩钰之人,就有可能是当年的“珍珠大盗”。
孙郎中向魏元谌摆了摆手,眉头忽然紧紧地皱起:“你让我想一想。”他的目光落在那箭头上。
“尝后舌尖麻……比曼陀罗花烈性,是草乌……”
“不对……不对……不止是草乌……”
孙郎中自言自语了片刻,忽然起身离开屋子,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初九想要追过去却被魏元谌阻拦:“让先生独自一个人想想。”
初九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暗卫已经将崔家庄子周围都找遍了,却没有现‘珍珠大盗’的踪迹,当时下了一场大雨,许多痕迹已经被雨水冲刷掉,暗卫还会继续追查。”
初九忙乎了整整一夜,却一无所获。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孙郎中捧着一本册子重新走回来,“我以前接诊过一个病患,也是中过毒,与这个十分相似……草乌最终伤及心脉……附子让人浑身脱力……还有……这毒药不会立即使人致死,会让人失去行动之力。”
魏元谌道:“中箭之人逃走了。”
孙郎中道:“那此人定然身手了得,不过这样奔逃会让血流加快,中毒更深。”
魏元谌接着道:“他很快就将箭拔出。”
孙郎中摇头:“那也无用,毒会残留在他身体中,渐渐侵蚀他的心脉,最终还是难逃一死。”
孙郎中用手指着那脉案:“我诊治过的病患就是如此,他的情形与三爷说的差不多,被人用毒箭射中了肩膀,后来靠着身手了得逃脱,虽然及时拔出了毒箭,剜肉疗伤,依旧让毒性残留在身体之中,支撑了两年再也难以为继。”
魏元谌皱眉将脉案接过来仔细查看。
“如珺请我为他医治,他虽然手上有人命,杀的却是个贪官,而且他会落得这个结果,也是因为遭人陷害。
那害他的人想要生擒他留为己用,如果当时他肯束手就擒,就还有一线生机,但他死也不与那些人为伍……
唉,也是一个可怜人,心脉受损,日夜无法安睡,我也想为他减轻些苦痛,可惜啊,他毒入脏腑,心脉千疮百孔,医不得了。”
魏元谌看向孙郎中:“您说的病患是谁?为何如珺请您为他医治?”
孙郎中拍了拍头,他只顾着说那毒性和脉案,竟然忘记提前因后果:“因为当时他就是刑部大牢之中,如珺派药时照顾他,所以知晓他的事,他就是杀了户部员外郎的张原,如珺称他为张老爷。
这人性子疏朗,身手不错,从我的药箱中拿走了萱草我都不知晓,还是如珺后来告诉我的。”
魏元谌道:“萱草?”
孙郎中点头:“也叫金针菜、忘忧草,大同府最多,山西常用来做菜,如珺说张老爷偷萱草是为了一解乡愁。
张老爷被朝廷正法之后,如珺还让我帮忙收敛尸身,送上一包尚好的萱草祭奠,张老爷该是山西人。”
山西,张老爷,当时两年前中毒。
魏元谌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