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筠墨踩在雪上,快步朝前走着。
到大同已经好几天,他一直跟父亲到处参观,突然觉得这里没有想像的坏。
城外就是一望无际的滩涂,即便有只兔子掠过都能看得清,各个瞭望点上,都配备了上次送来的单孔望远镜,简直是如虎添翼。
这些天光忙着这些,今日想起,当时让霄伯给王三顺他们安置几间屋子,在军营中给人看病,并且还找了一个临街的铺面,不知道这两天进展如何。
“霄伯王三顺他们开始诊治了吗?”
庞霄点点头,“当日在军营驻扎后,就开始进行诊治了,营中很多伤病的老兵都过来了,这两天我也没过来。”
朱筠墨没再说话,只是加快了脚上的步伐,拐过一个跨院,就见到很多排队的人。
有拄拐的,有互相搀扶的,都站在屋檐下面,静静等候,没有喧闹和加塞的人。
这许多人,都不认识朱筠墨,不过庞霄一个个都见过,赶紧躬身施礼,庞霄朝他们点点头,示意继续排队。
二人走到最前面,已经有一个穿着回春堂衣衫的小子在进行问诊,不断放手中的号牌。
见到朱筠墨和庞霄赶紧施礼,“世子好,霄伯好!”
朱筠墨点点头,朝他挥挥手。
“王三顺可是在里面?”
“正是,师傅正带着人进行诊治。”
说着那小子倒是很有眼力见,帮着朱筠墨将门帘挑开,二人直接入内。
房间光线非常明亮,几个诊室还有厅内都打着很多盏马灯,王三顺正在给一个老兵诊治。
那人缺少左前臂,上半身的衣袖已经脱掉,身上可以看到很多深深浅浅的伤疤,不过断臂的位置红肿流脓,顶端的骨头已经脱出黑,看着非常渗人。
王三顺捏了捏手臂末端,压根没抬头,更没有见到朱筠墨他们进来,只是微微蹙眉,看向旁边做记录的人说道:
“手臂残端当时手术处理的不好,这个位置应该做一个皮瓣,不是直接截去手臂完了,你这样反复炎红肿流脓应该有两年了吧?”
那老兵一脸的无所谓,呲着牙笑了起来,仿佛说的是旁人的事儿一般。
“这是三年前有鞑靼用火油攻城,我为了杀了攀上城墙的鞑靼兵,只能推倒他手中的火油坛子,又是烧又是被砍,这手反反复复治了很多次,越砍越短,现在也没啥用处,只要能不流脓就行,不然无法穿衣。”
王三顺点点头,“小九给这位老哥办理入院,今晚禁食水,明天一早给他安排手术。”
那个叫小九的男子一脸的犹豫,“王大夫,如若安排到明日,这都已经七个手术的了,恐怕我们的消毒包都供应不及时。”
王三顺紧蹙眉头,抬眼的时候,脸上已经带着怒意。
“都几日了,负责打造高压消毒锅的工匠,还没送来成品吗?这不是照图制造就行?”
朱筠墨赶紧走到近前,他知道很多东西能带的都带来了,不过那高压消毒锅着实巨大,这个要是搬运来,他们路上不知道要耽搁多久,再者很多山路完全走不了。
“霄伯你去看看是哪家铺子制作的,派人过去帮忙,要他的人员给我连轴转也要将消毒锅制作出来,这个如若做不好,不是耽误王三顺他们的事儿吗?”
霄伯赶紧称是,王三顺一回头,正好看到朱筠墨,赶紧躬身施礼。
“世子来了,您怎么不说一声,三顺狂妄了。”
朱筠墨毫不在意地摆摆手,“虚礼而已,这里是军营,你能为这些老兵诊治,去除他们的病痛,如此善举就应该得到最好的配合,这是我们配合的不好。”
那老兵脸上有些蒙,不过听说是世子,一个个也都不是傻子,这就是宁王的儿子啊,怪不得对他们如此关怀,就为了手术快点儿进行,都对身边的霄伯火,一个个赶紧跪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