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直至这一刻,他才终于相信,眼前之人的确就是那个生养他长大的人了。
“为什么?”铁坚满脸痛苦之色,咬着牙一字一句说道。
“为什么?当然是为了你身上的异火,不然我跟你无牵无挂的,凭什么抚养你长大?”铁树心中不无自得,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开口说道。
“无牵无挂?你这是什么意思?”铁坚神色微变,追问道。
“你不会真以为我能做出那虎毒食子的兽行吧?哈哈哈……到了现在,也应该告诉你了,你是我当年在陵州做官途中捡的一名弃婴罢了。”铁树袖中手指轻轻搓动,缓缓说道。
他指着周围的那几名黑衣人,对铁坚示意道:“和他们几个一样,原本一开始养着你,是想当做死士培养的,后来意外现你身怀异火,这才给了你独生子嗣的身份。”
正说话间,他突然视线一沉,现了铁坚攥在手心里的那枚储物戒,几步走上前去,将其从铁坚手中掏了出来。
“嘿嘿……有了司徒浩的灵剑炼制之法,再加上你体内的异火,用不了多久我就能重返大晋,将风清子那厮和他的党羽一网打尽。”铁树查看过手中的戒指后,得意说道。
“你说风清子师公?”铁坚心中一惊,连忙问道。
风清子乃是晋国的国师,也是唯一的灵剑师,他在晋国的身份地位,甚至要比司徒浩在越国的地位更为尊崇。而且,这风清子还有一重身份,正是铁坚师父宁谌的师父,也就是他的师公。
铁树竟然说要将他的党羽一网打尽,这已经无异于叛国谋反了……
“你还不知道吧?你师父宁谌之所以要对刺史府动手,正是受了风清子的指使。”铁树看向铁坚,无奈笑道:“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身上的异火。”
听他这么一说,过往的种种,一幕幕片段在铁坚脑海中浮现而出,所有的线索都结合在了一起,许多疑惑终于全都解开了。
当初他在唐悔身上现云龙令时,还以为是有皇室参与其中,没想到竟然是与师公有关。
“这么说来,大师兄,唐悔,还有那无面人姬无相,都是风清子派遣而来的吧?”铁坚压抑住心中的悲凉之感,冷静下来问道:“看来我这异火的诱惑还真是大啊,竟然惹得国师和一州刺史,如此处心积虑地谋划?”。
“呵呵,事到如今也无需再瞒你了。我本也是风清子的同盟之一,为他提供辖下百姓用来炼制法剑,他保证我在晋国官运亨通。”铁树自然听得出他话中的讥讽之意,却并不在意。
铁坚闻听此言,顿时明白过来,当初潭州境内经常有百姓失踪,竟然都是缘由于此,心中不禁又惊又怒。
“只不过,当我知道他迫切需要你异火的真正目的后,我便开始暗中积蓄力量,试图在你异火觉醒之际取代他。不料后来那老狐狸有所察觉,才有了宁谌带人袭杀刺史府一事。”铁树继续说道。
说到这里,他的额角上隐隐有青筋暴起,显然对此事仍是怀恨在心。
片刻之后,他忽然又神色一缓,开怀大笑道:“哈哈哈……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的好儿子,你最终还是回到了我的身边……”
铁坚此刻四肢麻痹,无法动弹,丹田内的法力也被一股古怪力量封锁,根本无法调动,但丹田内异火受到的影响却很有限。
在与铁树说话之际,他一直在尝试着运转异火的力量,来将刺入他颠顶的那枚血针逼出体外,可惜效果却十分微弱。
“好了,解了你心中这诸般疑惑,也算是为父为你做的最后一点事了。接下来,你就安心将异火转移给我吧。”铁树说罢,冲身后几人摆了摆手。
那些人立即冲了过来,将阁楼内的东西全部清理到了一楼,令整个二楼都变得空荡起来。
眼见两人架起司徒浩的尸体,就要朝阁楼窗户外扔出去,铁坚连忙制止道:“死者为大!你们若还有丁点人性,就别那么做。”
那两人停下脚步,转头望向铁树,后者则微微颔,点了点头。
于是,那两人找来了一张椅子,摆在屋内一角,将司徒浩的尸身摆放着坐了上去。
而后,又有两人走上前来,将铁坚架到了一边,阁楼二层中央,彻底空了出来。
铁树走上前去,手腕一翻,掌心之中便多出来一柄通体暗红的匕,看起来似石非石,似玉非玉,上面镌刻着一道道密集古怪的符文。
只见其单手一握匕,将宽大衣袖卷起,深吸了一口气,蹲伏下身来,神情专注地开始在地面之上刻画起来,那模样像极了他往日挥毫作画时的样子。
伴随着其手臂一点点移动,匕上开始亮起血红光芒,在石板铺就的地面上出阵阵令人牙酸的声响,划出一道道颇深的刻痕。
铁坚见其不再理会自己,便双目一闭,更加全力催动体内异火,沿着脉络上冲颠顶,将那枚血针一点点朝外逼出。
过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铁树背上衣衫尽数沾湿,握刀如笔从地面上站了起来。
“不错,不错。”他的脸上满是欣慰笑意,看着地面上出现的,一个类似于阴阳双鱼图的古怪法阵,甚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听到他这一声言语,铁坚双眼霍然睁开,眼中不由闪过一丝焦急之色。
他头顶上的血针嵌入极深,在全力逼退之下,已经退出来了一大半,只要再给他片刻时间,铁坚就能将之完全逼出体外。
“将他架过来。”铁树目光一扫铁坚,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