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初夏的目送下,严衡便早早地上了欧阳家的马车,准备和欧阳进一起去见知县熊绣。
虽说这还是严衡第一次见本县父母官,但他倒也没什么紧张的。
到了欧阳家,并排行进在院内的欧阳雪和窦顶引起了严衡的注意。
严衡没有说话,倒是欧阳雪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在窦顶面前的举止倒也越的温柔了些。
“贤侄可知雪儿身边的那位俊生是谁?”
欧阳进这时候走了出来,换上吏服的他显得精神抖擞了许多。
严衡见欧阳进问他,也只好推说不知。
“他是当今宁王府长史窦海雍之子,雪儿之表兄,才学颇高,此次回乡有意县试夺魁,你也可以与他多接触接触,见贤思齐,虽说你学问不行,不可能从他身上沾点文气,但他家背靠王府,对你日后做买卖还是有极大帮助的。”
欧阳进现在对严衡还是有好感的,特别是严衡表现出的成熟与稳重,让他觉得严衡与自己家里的几个孩子有很多不同之处,所以他也就有意给严衡引进一下门路,帮他提升提升人脉。
严衡知道欧阳进是好心,但他可知道宁王府是什么来路,那是一位在正德年间造反被伏诛除国的主儿,见欧阳进还算对自己可以,便相劝道:
“不是小侄唐突,世叔还是远离此人为好,眼下虽没什么,若是三十余年后,他们背靠的王府将会给他们带来极大的祸患,君子趋利避害,世叔不可不警醒。”
欧阳进不明白严衡为何如此说,也没深问,甚至还以为这严衡是见窦顶与自己侄女亲密而心生妒意刻意用认真严肃的语气来恐吓自己。
自认为自己已经阅人无数的欧阳进不由得暗笑,心想严衡也敢在自己面前玩小心思还是太年轻了点。
不过,欧阳进不好明问严衡是不是对自己侄女欧阳雪有非分之想,但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严衡,免得他过早陷入没有结局的情网,如同自己当年一样,到最后什么都没得到。
所以,欧阳进不由得说道:“倒是远离不了了,我这侄女心高气傲,说这辈子只嫁给状元公,如今估计也就此人能完成她的夙愿,贤侄认为他俩般配否?”
严衡心里不由得一紧,但旋即恢复了自然的神色,笑道:“般配,很是般配!”
说后,严衡又不由得抬头看了欧阳雪一眼,并陷入了深思,暗想这欧阳雪虽说与自己没什么关系,但若是他日因为宁王之祸遭殃倒也可惜,也不知自己以后有没有机会救她一把。
欧阳进还当他是因为自己刚才的话让他陷入了自己才华不及窦顶的自卑之中,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因而整个马车内也就显得极为安静。
……
“表妹”,窦顶喊住了回头看向严衡所上的马车的欧阳雪,且见欧阳雪头上有柳絮,便情不自禁地抬手去摘。
欧阳雪避开了窦顶的手:“我自己来。”
说着,欧阳雪也没有了刚才的热情,冷冷地道:“表哥,你回去温习功课去吧,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