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客栈外已经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
镂空荷花窗里的芭蕉在雨雾中摇曳起曼妙的身姿。
对面驿站开始了笙歌艳舞。
住在驿站的过路官员正享受着他们奢靡而优雅的夜生活。
或有女子的吟哦声,或有男子的荡笑声。
唯独严衡与熊知县这里安静的可怕。
一桌一床三凳一灯而已。
小严嵩自觉地起身关好了轩窗,避免雨水飘洒进来,然后又乖乖地坐了回去,托着腮嘟着嘴,瞥了一眼哥哥严衡。
他不知道自己哥哥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刚才这位恩师熊知县很愤怒,说话的声音很大,几乎就是在怒吼自己哥哥严衡。
但自己哥哥似乎没有生气。
小严嵩不明白,他安静地坐在一边默念着古文一边听着自己哥哥和恩师熊知县接下来的谈话。
熊知县心情很烦闷,所以在听了严衡出的离谱的馊主意后就没抑制住自己内心里的狂躁,怒喝了严衡几句。
严衡没有生气,他能理解一个被蛰居在小地方当了六年知县的二甲进士在面对即将又要做三年县令结局时的心情,失态是在所难免的。
“恩师息怒”,严衡自觉地起身沏了一杯茶,双手捧到熊绣面前来,一杯茶或许能让自己这位恩师稍微平静些,只要平静下来,便好接着谈下去。
熊绣接过了茶,没有说话,飘忽的眼神只看着窗外。
“学生已经打听了,入住客栈的是分巡道的路道台,不过是三甲同进士出身,恩师虽如今不过是七品知县,但前途定在他之上”,
严衡接过话来,就继续说道:“学生知道非言官参劾官员乃朝廷忌讳,尤其还是自己的上官,这或多或少有以下犯上之嫌,但学生的意思是,恩师虽名为参劾实则是作的一石二鸟之计。”
熊绣看向了严衡,这个年仅十二岁的少年眼神深邃,总有让他看不透的感觉,他没再无端责骂严衡不识时务,而是放下茶杯,起身来到窗外,看着潺潺流下屋檐的雨水,以此来平静内心的烦闷。
“你且说说,如何个一石二鸟之计?”
“恩师参劾府台,与其说是参劾不如说是亮亮自己的底牌,恩师您有同门师兄在翰林任职,又有同年好友是本省巡按,您不参劾,想必这位王知府已经忘记了您的这些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