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啊,”程彦昭道,“什么都很好。”
宋羡盯着程彦昭看, 半晌悠悠地道:“皇后有了身孕。”他成亲多年,如今第二个孩儿也有了, 难道程彦昭还没想起来自己缺些什么?
程彦昭听着眼睛一亮,不过很快就露出嫌弃的神情。
又来了。
又要向所有人提及这些, 一遍一遍,半遮半掩地说, 连他这个远在代州的人都听说,今年夏天,皇后娘娘亲手给皇上做了一双靴子。
皇上特意从龙椅上起身,走下来在众臣面前晃来晃去,许多官员不明就里,吓得回去写奏折弹劾自己。
一连炫耀了三天,朝臣们才明白, 天没塌下来,也不是要大祸临头,皇上只是要显摆他的新靴子。
程彦昭连忙起身,将毕生所学到的溢美之词都说了出来, 不过龙椅上的宋羡仿佛并不满意。
真是君心难测,程彦昭觉得宋羡愈不好揣摩了。
这还不够,要他怎么说?而且宋羡脸上还露出怒其不争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本想赏赐你一些物什,”宋羡道,“现在看来你也用不上了。”
程彦昭心里一惊:“皇上,是微臣哪里做得不对?”有话好好说,赏赐可不能少。
宋羡板着脸看向常同:“之前备下的赏赐不给了,拿另外准备的那些来。”
常同躬身,心里不禁摇头,他用了不少眼色给程二爷,谁知道程二爷根本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东西很快拿上来。
宋羡不等程彦昭去看,就淡淡地道:“谢恩吧!”说着伸手拿起旁边的奏折,与其在这二傻子身上费功夫,还不如早些处置完公务去趟御膳房,亲自盯着给良辰做饭食。
程彦昭小心翼翼地打开面前的紫檀箱子,看清楚里面的东西他面容一变。
“皇上这是”
宋羡道:“建国寺的主持年纪大了,需要一个人接替,你拜在主持门下,学几年承继建国寺吧!”
紫檀箱子里赫然是袈裟和木鱼。
宋羡接着道:“愣着做什么?给你两个月功夫准备。”说完这话,他挥了挥手,不耐烦地将程彦昭轰走。
程彦昭哪里肯走,常同不得已,只得吩咐两个侍卫将程节度使端了出去。
看着关紧的殿门,程彦昭感觉到了头顶一阵凉意,仿佛这一刻头都已经不在了。
他千里迢迢回到京城,没吃到赐宴,没受到夸赞,却被贬去了建国寺。
呜呜呜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程彦昭一路被护送出了宫门,连同赏赐的箱子丢上了马背。
程彦昭迷迷糊糊回到家中,殿前司早就去程家报了信。
程家大门一开,程彦昭见到母亲就要扑过去述说委屈,却瞧见父亲手里拿着棍子迎上来。
“你这个不肖子,”程老太爷道,“程家这么多年,没想到出了一个奉旨出家的子孙,想方设法给我将这袈裟送回去,否则你就别进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