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立德的脸直接就黑了。老夫就是瞅着你心累,就想让你早点滚蛋行不行?
阎立德勉强挤出了一丝难看的笑意,摆出了一副很为他人作想的表情。
“程太常莫说这样的话,你可是身兼数职,公务烦多,怎么可因为这点事情一直在此耽搁。”
“等到老夫将你的要求尽数抄录下来,自会监督匠人们制作。”
“你只需要有空闲的时候过来看看,指点指点便好……”
程处弼两眼一亮。“多谢阎大匠休谅,那咱们就开始吧。”
程处弼读一句,阎立德这位大唐与他胞弟阎立本在艺术造诣上几可并肩的大师,便会落笔于贡纸之上抄写。
看着那赏心阅目的书法,不愧是满门艺术人材的阎家,哥俩的字画都很牛逼。
哪像老程家,前厅都整的跟个山寨聚义厅似的,之前好歹弄到了阎立本的一副画。
若是能够让这位阎立本的亲哥也给来上点东西,啧啧啧……
程处弼心里美滋滋地幻想着,顺势给阎立德拍上两句马屁。
“阎大匠果然厉害,看来,你与阎郎中真不愧是同胞兄弟,艺术天赋真不是盖的。”
“行了,下面是什么,赶紧说……”阎立德却连抬下眼皮都嫌累。
这位曾经对胞弟阎立本的身心,都造成巨大创伤的程三郎。
正用他那辣眼睛到令人绝望的线条,让自己感受到了胞弟阎立本面对程老三时的绝望与嫌弃。
足足两柱香的功夫,阎立德终于把程处弼关于沙盘桌和兵棋推演相关器械之物的要求规格尽数抄录下来。
看到阎立本已经尽数抄录了下来,程处弼舒服地伸展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看到了李绩在不远处冲自己招手。
跟阎立德告个罪后,便屁颠颠地窜过去跟这位亲爹的好兄弟到院子外边瞎溜达吹牛打屁。
很快,院子里便各种工具开始喧嚣起来,一块块的木料被肢解,切割,拼接。
阎立德时不时瞄了一眼那张犹自摆放在案几之上的程老三的书法作品,几次都想把那玩意给扔到垃圾桶里。
要么直接丢到旁边的碳火盆里去,以缓解自己那心神不宁的情绪。
可问题是程老三之前还跟李绩蹲在院子里,这会都不知道窜哪去了,想让他把那玩意给收起来都找不到人。
一旁路过的一名工匠,提着工具过来看图纸。
正好看到了程三郎的佳作,瞅了半天愣是没能瞅明白那是啥东西。
阎立德直接就火了。“看什么看,赶紧做事去,图纸在那边,这是废纸。”
那位工匠连声答应之后凑到了图纸前仔细打量了几眼,这才继续吆喝着同伴们忙活。
就在此时,一阵风吹了过来,掀起了程处弼的那张心血,然后一个翻卷,然后滑落向不远处的火盆。
阎立德下意识地就要抬手去抓,但艺术家的理智和对于丑陋事物的唾弃心理,让他及时地顿住了手臂。
看着那通篇鬼画符的白纸被烧掉,尽化灰烟,阎立德顿时有了一种三伏天灌冰镇莲子羹的舒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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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稿呢?”程处弼跟李绩出去溜达了一圈,窜回了小院之后。
看着那只剩下了阎立德所书的案几,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可是自己研兵棋推演和沙盘的心血,怎么能说没就没?
阎立德看到程处弼在那里左瞅右翻的,忍不住劝道。
“兴许是被风吹跑了吧,就那么一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