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在芷容身旁纺线的春华见金针狠狠的扎进芷容的食指指不禁惊呼一声,起了身赶紧去拿药。
“有什么可惊慌的,这些日子都是如此,习惯了。”芷容淡淡的说着并不在意自己的伤,整个人倒是有些呆滞的,神思全在别处,也不知文贵妃如何了,李佑是否振作一些。
金针上还残留一丝献血,而指头山流出的献血则无声滴落,恰好落在了梅花图上,献血立刻晕染开来。
“姑娘,这图可如何是好?”春华一边给芷容包扎,一边揪心的看着梅花图,本来已经完工,现下可怎么交差。
那刺眼的红点映在芷容眼中分外的妖艳却同样不合时宜,因为李佑这些天的心情极差她本是无心刺绣的,可是玉妃却又催她尽快完工。刚好她近日睡眠甚少,所以便日夜赶工的绣。
芷容拿起金针在那颗红点上上勾勒,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成了一朵落梅。一朵总是不好,芷容便又接着绣了些纷飞的梅花。
凌霜而开,随雪而落,佳人踏雪,傲世绝立。这样的场景倒是跟玉妃很相配。
就在此时外面响起丧钟的声音,金针掉落芷容大呼:“怎么回事?”
外面夏锦匆忙的跑进来,“姑娘,文贵妃殁了!”皇宫上下的敲丧钟还在响着。
“什么时候的事?”芷容紧要薄唇,在听到钟声的时候她便猜到,因为靖唐皇族的丧钟男子与女子是不同的,皇帝与皇子有区别、皇后与妃嫔又是不同,现在响起的正是贵妃以上皇后以下的人才可用的形式。
虽然猜到可是终是不愿意相信,这几日她也总与文贵妃说说话,见她日复一日的好起来觉得总不会有什么大碍。没想到,今日却传来了丧讯。
“听说一刻钟前的事。”夏锦将刺绣的东西收好。
芷容一怔,一刻钟前大约是自己刺破手指的时候吧。那时候心中不详的预感竟然跟文贵妃有关。
不多时便有嬷嬷过来传讯:“请白修习赶快准备,尚宫局上下现在便都要换上丧服,集体服丧以慰贵妃娘娘在天之灵。
芷容几人换上丧服,外面是炎炎夏日,骄阳似火喷薄时时烘烤人的脸庞,可是这天地在她心中却如寒冬。李佑该怎么办?他的天地又是什么样子?
李佑的天地此时已经塌陷了,他握着文贵妃渐渐失去温度的手,心已经成了一个空洞。文贵妃在寺庙修行的皇女九公主此时也跪在一旁,她心中更多的是恨。
不过是犯了些错父皇便让她去皇家的寺院修行半年,连母妃中毒都未召回,以至于她未能见到母妃最后一面。她恨自己父皇的无情和冷酷。
当然她还恨哥哥的懦弱,若是他争气,母妃也不用被慕容贵妃排挤,不必再夜夜叹息。可是她这个亲哥哥却依旧我行我素。
李纪此时也是感慨颇多,看着两个孩子,终究心中有那么些许的愧疚。想起文贵妃在他身侧飘然而去的场景,再看看皇儿和皇女顿感亏欠太多。
婉儿,我会善待佑儿,并且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你放心的去吧。
李纪又下了一道圣旨追封文贵妃为文睿皇贵妃,位同副后,一切丧葬礼仪皆按照副后礼仪去办。
所有人不禁感叹文贵妃在皇上心中的深厚地位,但是慕容贵妃却不以为然。
“她生前便一直想做皇贵妃,现在是成了,可人死了又有什么用?”她抚摸自己的小腹,孩子已经三个多月,胎像稳固。
“你输了,你的孩子都成了没有母妃的可怜人,而我的孩子将来可是要受万千宠爱的。”她低笑着看向文贵妃的宫殿,那个与她斗了是多年的讨厌女人终于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
而玉妃宫中则还是同以往一般清净,她凭栏而望,天空阴霾死气沉沉,“香儿,若是解药再找不到,这宫中下一次丧事怕便是本宫的了。”
她语气已经不似往常那样淡淡的而是凝重不容忽视。
香儿忙道:“大公主的毒本就是秘制的十分难解。不过娘娘放心,香儿派去的人正在寻找,这次的机会很大,娘娘千万不要失去信心。”
“本宫耐心有的是,只是讨厌受控于人罢了。”她的眼眸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
“文贵妃实在够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加狠。我本不想要她性命,只是想让皇上起疑心,她却将计就计。好,真是个好女子!”
“娘娘,那么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文贵妃这一去,皇上定然怜爱皇子皇女,七皇子也有夺嫡的希望了。”香儿担忧的皱起眉头。
玉妃打量自己的指甲套,嗯,是她喜欢的样式。“手足相残的好戏,我们看着岂不是更欢乐,偶尔填点油加点火,热闹热闹,我想大公主也会喜欢。”
文睿皇贵妃出殡这日所有皇宫内所有的宫嫔和尚宫局的众人都前来吊念。芷容等一批修习生最后上前叩拜上香。
芷容看见李佑泪痕未干的脸上已经有些木然,整个人瘦了一圈,胡子也未刮,九公主已经哭晕过去,被送到殿内。
时辰已到,木棺盖上,便朝着皇陵而去。
整个仪式一直到傍晚才结束,天空阴霾愈加严重马上便又一场大雨。
李佑回到宫中便把自己关在文贵妃曾经的寝殿之内,任何人都不见。魏婷担心他几日不眠不休不吃不喝身体承受不住,想要进去劝说,可却怎么也敲不开门。
芷容也担心李佑的状况正好看见魏婷焦急的模样:“姐姐?你在这殿外做什么?”
魏婷见了她放佛见了救星一般,“好妹妹快劝劝明王,已经几日滴水未进,这样下去身子受不了啊。”
本就伤心的魏婷抱住芷容便哭,口中念念有词:“都是我无能,没能救回皇贵妃的性命。”
芷容帮她擦拭了泪水,“姐姐已经尽力,不怪姐姐。现在劝说明王振作要紧。”
“那你快去!”魏婷急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