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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门户大开

在包括科尔沁在被的绝大部分部族心里,其实并没有一个很完整的投降概念。

在当时的各部心中,投降其实和结盟差不多,远远不象中原那样把投降看的多么重要。尤其是对赴死军的投降,也没有什么好羞耻的,要是脸皮稍微厚一点儿的话,都可以直接理解成结盟了。

就算是投降了,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变化嘛。肥美的牧场还是科尔沁人的,成群的牛羊也没有更换主人。不管是草场还是河流,都是大草原上固有之物,是长生天恩赐给蒙古人的。这些东西谁也带不走。

不管赴死军有多么强大,他们也不可能真正的占有这广袤的大草原,大草原永远是属于蒙古人的。

现在的满清已经是完了,与其和满洲人一起灭亡,不如和赴死军结为同盟。其中的利益就不必说了,最关键的是可以让科尔沁各部渡过眼前的危机。

蒙古人最大的敌人从来就不是什么外人,而是自己人。

尤其是对于现在的科尔沁各部来说,最凶残的敌人根本就不是什么赴死军,而是虎视眈眈的喀尔喀及其盟军。

赴死军这样的力量永远都是一个过客,他们来这里的根本目的还是击败两辽的满清。只要科尔沁人转变态度,更换一下盟友,就能把赴死军这个敌人变成朋友,还能用草原上的物产换来中原的产物。

可喀尔喀不同,楚虎就是要灭亡科尔沁,把所有的成年男子杀光,然后把女人和孩子化为他们的奴隶,霸占科尔沁人赖以为生的肥美牧场,抢夺部落里的牲口、焚烧各部的帐篷……

科尔沁其实已经很虚弱了。

满洲抽调丁壮逐渐蒙八旗,吴克善又把轻骑兵葬送想关内。之所以不计代价的抵抗喀尔喀,一来是为了再看看风向,再者就是包围属于自己的东西,绝对不能把草原让给喀尔喀。

草原上的内战远比外敌更加惨烈,根本就是亡族灭种的争斗,这是草原上的传统。所以科尔沁人宁可全部战死在喀尔喀面前,也绝对不会退缩。

但是赴死军一来,就不一样了。

很轻易的应允了科尔沁的条件,同意他们投降。

赴死军再次前进两百多里之后,终于进到了科尔沁的核心地带。

途中有科尔沁人的向导和马车帮忙,一到了这种大型的居住地,立刻受到极为盛大的欢迎。

宰杀肥羊,献上奶子酒,还有年轻的科尔沁姑娘翩翩起舞,满洲人最铁杆儿的盟友就这么轻易的成了赴死军的盟友,连最起码的战斗也没有生。

最让赴死军士卒好笑的不是科尔沁的投降,而是他们的统帅程子栋。

一军统帅的程子栋怎么说也是个大人物了,尽管一再表示自己已经有一个老婆和一个小妾了,可还是做了科尔沁人的女婿。

这事情看起来好笑,可绝对没有什么值得笑的。科尔沁中大的部落就有三个,控制着三镇六旗各广袤的地区。虽然能够战斗的丁壮都消耗的所剩无几,终究是一个很大的部族,联接南北的大族。按照大帅的意思,这种大型的部族不大可能真正消灭,能够招抚还是招抚为上。

“喀尔喀是坏的,赴死军是好的。”郭尔罗斯科尔沁的旗主喝的有点儿高了,本来就不会几句汉语,如今舌头都打结了:“咱们是一家人了,要是赴死军的勇士能够帮助我们郭尔罗斯科尔沁人把喀尔喀打败了,我就把另外一个女儿嫁给赴死军的勇士……”

政治联姻已经不再是一种手段,甚至展成为一种风俗。可程子栋怎么也不可能答应这样的条件,喀尔喀还是赴死军的盟友呢,不可能为了科尔沁就转身去打,别说是再给一个老婆,就是再给一百个也不行:“楚虎大人那边,我会派人去说的,科尔沁和喀尔喀都是我们的朋友了,有些误会也可以到帐篷里来谈……”

如果赴死军说和的话,喀尔喀和科尔沁之间肯定会划分出势力范围,所虑者也不过赔偿牛羊的多少而已。

“杜尔伯特科尔沁的人没有过来,但是我们的朋友不必担心。我们早就说好了,只要赴死军过去,他们会帮助我们共同的朋友,一起打建州人。”另一个旗主说道:“但是我们的朋友也要保证,保证我们的草场和牧民不受到伤害!”

“我可以代表我家大帅肯定这一点儿,刚才我已经说过了,草场对我们来说没有用,这里也不能种粮食。我们对草原没有兴趣,只要各部能够帮助我们拿回两辽,草原永远都是你们的。”

一个脸色微黑的大辫子姑娘过来给程子栋敬酒,唱了一很好听的歌曲,留下一把银柄的小刀,就转身而去。

按照当地的风俗,这也就是示爱的一种方式。

当天晚上,程子栋就带着银柄小刀钻进了这个姑娘的帐篷,品尝了草原上最肥美的“羔羊。”

联姻的关系确立之后,程子栋的军队性质也就变了。

各部的武装力量极其虚弱,就是想和赴死军一起作战,最多也就是象征性的意思一下而已。几天之后,在楚虎的错愕之中,程子栋这个科尔沁人的女婿就带队东进了。

科尔沁和喀尔喀之间已经由战争转为谈判,如何划分如何赔偿已经是蒙古人的家务事了。

二十多天的时间里,科尔沁三镇六旗已经改换门庭。

“科尔沁降了?”济尔哈郎的脑袋嗡的就是一下子,大正殿里的几个旗主一听到这个消息,都震的脸色白。

科尔沁不可能挡住赴死军,这是所有都承认的事实。但是科尔沁广阔的空间就是无价的财富,可以迟滞赴死军的进展速度,为盛京方面争取时间。

现在好了,科尔沁集体倒戈了。

如此一来,局势立刻就崩坏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科尔沁的转变,让满洲直面赴死军的威胁。若是赴死军按照大明朝关宁军的老路子走,还有许多雄关要塞可以抵挡一下。可赴死军是从侧面来的,过了科尔沁就能直接把刀子捅在左肋上,可真是致命。

自从代善死了之后,爱新觉罗的势力已经大减,在很大程度上,八旗议政的制度都是由济尔哈郎主导。对于济尔哈郎来说,根本就没有力量去阻挡赴死军,唯一能够做到就是延缓灭亡的时间,期待还能有什么奇迹生。

如此一来,赴死军起码决战的日程提前了四个月,就算是再有什么精妙的安排也用不上了。

刺杀李四,若是能够成果的话,肯定会引起赴死军内部的动荡,虽然和赴死军的决战依旧不可避免,变数也就多了,或许还有一点点机会。

很显然,这次刺杀行动没有成功。

不仅没有成功,反而招致了赴死军的报复——把战争提前了。

“盛京是守不住的,现在撤退还来得及,咱们往东北上撤退,赴死军的大军不可能跟进到深山之中……”

“慌什么!”济尔哈郎恼羞成怒的大吼了一声:“撤退还有什么用?赴死军从科尔沁那边过来,明显着不是要攻打盛京,而是要把咱们圈住,然后一点儿一点儿的收拾。跑进深山就能够安稳么?赴死军要是围剿的话,进山反而更惨!”

“怎么办?咱们怎么办?”

“八旗还有几十万人口,要是挡不住赴死军,可就全完了!”

“几代人的经营,就这么完了!”

济尔哈郎大怒道:“还说什么几代人的经营?要是多尔衮不进关的话,怎么也不会有今天?”

“把冬木娜杀了,科尔沁背叛咱们,就杀了她。”

“你们都疯了么?现在杀一个小孩子还有什么用?”济尔哈郎暴怒的一拍桌子:“都好好想想吧,赴死军是从侧翼过来的,要是直接杀到盛京,咱们还能退到建州以东,若是赴死军先围住了北边儿,咱们就连退路都没有了……”

“朝鲜那边……”

“不要指望朝鲜,朝鲜的反叛也是迟早的事情。”济尔哈郎呼呼的喘着粗气,逐渐回复了一点儿冷静之后才说道:“把所有的兵力都调集到北边儿……”

“兵力北调?咱们就没有纵深了。要是赴死军突破了,盛京可就真的没有半点儿指望了……”

“盛京早就完了。”济尔哈郎冷静的说道:“只要先把北边护住再说,要不然几十万满洲女真部族,一个也别想活下来。只要护住了北边,咱们就还有退路。”

济尔哈郎的战略意图十分明显,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也不能赴死军把后路覆盖了。就算是抛弃了盛京甚至是丢掉整个建州,都可以一路北退。

退到人迹罕至的极北之地,虽然会出现难以想象的折损,可终究不至于灭族亡种,总还算是保存下了一点点种子。

大殿中一片趁机。

济尔哈郎忽然想笑,笑代善死的太及时了,至少他可以不必亲眼见到这个部族的灭亡,也不必为眼前的局势所担忧。也许之后那个一直都迷迷糊糊的老代善才是最清醒的,所以他死了。

民族的根基太过薄弱,又走上了行险求胜的不归路,只要有一点点儿的差错,都会招致灾难性的后果。无论怎么样辉煌的胜利,也不管曾经面临怎么样的绝好机会,实力上的差距就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征集兵马的事情一直在进行,可效果实在不值一提。现在的八旗子弟都知道即将面临灭顶之灾,不仅没有生出同仇敌忾的决死一战的豪勇,反而愈的透支未来,不顾一切的争取在灭亡之前享受更多。

现在的八旗已经不是以前的八旗了,这不是表现在战兵的多寡,也不是因为局势的凶险,而是因为整体的不思进取。

自从那些老一代的八旗劲旅葬送在关内之后,新的八旗战兵始终培养不起来。时间的紧迫和撤退的仓促,让八旗丢失了很多东西。局面展都如今,就算是能够迅速拉起一支可以派上用场的精锐武力,也是于事无补,反而会带来更大的灾难。

八旗已经不是赴死军的对手,实力的差距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弥补的。战争其实早就进行不下去了,济尔哈郎比任何人都想结束战争,哪怕是无条件投降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问题的关键也在这里,赴死军已经一次又一次的表现出了不应有的强硬,绝不接受投降。

把八旗斩尽杀绝,在济尔哈郎看来,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不是说李四没有能力实现这个目标,而是没有这个必要。

作为一方霸主,李四的全部目标就是为了杀光八旗?赴死军存在的意思就是这些?这绝对是不可想象的。

两个民族之间的仇恨确实很深,但是李四完全没有必要再加深这种仇恨,也没有必要把武力和时间用在屠杀上面。

易地而出,若是济尔哈郎有了李四现在的实力,绝对会提出苛刻的条件招降整个满洲,然后建立全所未有的霸业。

杀鞑子这种事情只能作为积攒人望的口号,在得到实力之后还这么做下去,就真的不知道李四是怎么想的了。

要说威胁的话,现在的八旗已经不可能再对他李四有什么威胁。就算是他想或者这片土地,也可以用武力为辅谈判为主的手段进行……

济尔哈郎从来就不相信什么承诺和大义,只相信利益。所有的事情都有一个利益的趋势。

实在看不出杀光所有的满洲女真对李四有什么实实在在的利益。

虽然赴死军完全可以通过战争或者人口和地盘儿,可纳降的话,不也是一样能够做到嘛?

所以济尔哈郎的内心深处始终还有一个希望:李四定然是需要什么,只要满足了他的需要,满洲人就能够躲过这次前所未有的灾难。

金银?地盘?人口?显然不是这些。

也许李四并不是很在意整个满洲几十万旗人的死活,可是济尔哈郎很在意。

时间的紧迫已经不允许再行试探,几十万旗人的生死存亡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济尔哈郎才能领会当年皇太极的稳妥和保守,其中蕴含着的顾虑和担忧。归根到底还是对敌我综合实力的清醒认识。两个民族之间的差距,不是因为一两个雄才大略的领袖和一个绝妙的机会所能够抹平的。

“也许我们应该再次请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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