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按住太阳穴,吞了口口水,润了润嗓子。
再次开口时,嗓子仍像被锯子给锯了一般的刺痛,声音沙哑的像八十老妪。
“我在家...”
“你怎么了?”
“我...可能感冒了烧了...很不舒服...”
“好,那你等着,我马上过來!”
听着齐少逸毫不加以掩饰的关怀话语,夏小白心里却显得十分复杂,而且,这种时候,她竟然还想到的是,为什么每次她有难,她需要旁边有个人照顾她,给予她温暖和关怀的时候,那个人,总不是顾景熙?
该死的是,明知道他不会在她身边,像照顾白曼妮那样尽心尽力,为了她不顾一切,甚至连公司的事情都可以放到一边,明知如此,可心里还是隐隐的希望,此刻给她打电话的人,不是齐少逸,而是顾景熙。
此刻这么焦虑,这么心急,关怀着她的那个人是顾景熙。
但她知道,顾景熙现在远在大洋彼岸,正在照顾着白曼妮。
他说他现在对白曼妮是出于习惯,是一种超脱爱情与友情的亲情,他不爱白曼妮,他喜欢的那个人是她夏小白。
顾景熙在说这话的时候,可谓是声情并茂,那么情意深重,所以她就信了。
可现在想起來,如果只是单纯的出于一种亲情而已,那么在白曼妮摔下去的那一瞬间,他怎么会流露出那样震惊、着急、担忧、悲痛、愤怒的神情出來。
甚至在那一瞬间,天地间,唯有白曼妮一人存在,其他人都成为了空气。
那种急切与担忧甚至还有些慌乱的表情,并不是可以装出來的,顾景熙在那一瞬间的表情,其实就透露出了他当时心底的真实想法,他在乎白曼妮这个女人,超出一切,也许连他自己都沒有分清楚,自己对于白曼妮的那一份感情,到底是出于亲情,还是出于爱意。
如果顾景熙真如他嘴上所说喜欢着她,那么这么多天过去了,她也回來这么久了,他怎么能够连一通电话都不打给她,他又怎么能够对她完全的不管不问,顾景熙会这样,只能说明一个问題,那就是他根本对她沒有哪怕一点点的感情,连喜欢都谈不上!
够了夏小白,真的够了,不要再想了,这样也真是有够下贱的!
眼前有这么些人对你好,你看不到,你体会不到人家的一片心意,却唯独在这种时候,想着那个不该想,还时刻给你伤害与疼痛的男人!你这不是犯贱,那又是什么?
齐少逸沒有挂断电话,仍旧在那一头大声说着什么,声音急切,呼吸急促,听得出來,他应该是在路上奔跑,他在她耳边大声的喊着。
“小白,再等等,一会就好了,挺住,我马上就过來,咱们去医院...”
后面的话夏小白听得不是那么清楚,断断续续的,声音也越來越轻,越來越远,越來越飘渺,迷迷糊糊间,她只听见电话那头一个劲急切的呼唤着一个名字。
“小白,小白...”
那是在叫她么,可是她好累啊,好想休息,好想就这样躺着睡着了,然后就不再醒來,那么她不用面对文俊死忙的残忍事实,不用再次面对顾景熙,让她在这一段本不该展的感情里备受煎熬。
还有,她要是不再醒來,齐少逸、梁宇辰,他们也不用为了她的事情劳累奔波,梁宇辰这些年对她的照顾与帮助,她无以为报,而齐少逸,这个男人他本身就身心俱疲,还要來照顾她,可自己却什么都不能给他...
罢了,还是睡吧,睡着了,一切都停留在所有美好的时候,也并非不好...
身体缺少水分与食物的支持,加上连日來的劳累和身心俱疲,夏小白此刻的身体,已经是濒临崩溃,到了极限。
屋里黑压压的,死气沉沉,透着一股子死亡的气息,她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耳边的声音由最开始的渐渐变小,到后來的渐渐变大,以至于歇斯底里的大声叫喊,让夏小白终于从昏昏沉沉中,挣扎着睁开了一条缝隙。
无力的抬眸,看到的是齐少逸充满急切而担忧的一张俊脸,她很想冲着齐少逸笑笑,难道真要死了,所以出现了幻觉?
可是不能,她全身上下沒有半点力气,甚至连扯动嘴角,都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身体各处的骨头,都似散架了一般,使不上力,她现在唯一的感受就是痛,浑身上下都痛。
伴随着这种无法言语的痛,还有另一个感受,那就是热,仿若置身蒸笼的热、闷、憋。
能够觉得痛,那表示这不是幻觉,而齐少逸双手掐在她手腕上的力气,也证明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