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守住城墙,人马就得在这城墙之上,关下的射来的弹丸还好说,两边高地上飞来的就要命了,青龙兵勇并不只是开枪了事,而是不顾山形陡峭,一步步找着地方,从上逼近青石关,压得刘步青手下丁勇抬不起头来。
这么下去迟早要崩!好在天色渐晚,青龙军爷停止了进攻,刘步青看着两边山梁,心里虚起来,那些破虏军兵勇,居然没下山,看架势,是打算在野外就这么待着了,这可是元月!
“金把总,恐怕得差人向刘大人求援,得再派些团练过来才行。”刘步青很慎重的说了他的想法。
金大祥没吭气,心道你终于怕了?只是这青石关就这么点大,派再多人过来又如何?倒是得给县太爷提个醒,青石关未必守得住,若是青州府迟迟不派援兵过来,那可真得好好思量了。
一骑冲出青石关北面,绝尘而去,从此地到博山县城,不过十几里地,一盏茶的功夫,刘德沛听闻破虏军来犯,心里顿时一凉,这大过年的,刘奇如此举动,必定不是图谋他小小博山县,若让破虏军冲入青州府,整个登莱青胶道便有了大麻烦,可自己如何挡得住呢?
急忙派人去请谢鸿敷、马鸿文等名望之人来商议,命典史顾光动加紧城内巡查,以防破虏军探子入城。
破虏军不同于普通反贼,刘德沛深知这一点,等谢鸿敷、马鸿文等人到了,他将青石关的情况大致说了说,谢、马顿时有些紧张。
依靠团练,青石关迟早守不住,这些人心知肚明,谢鸿敷忍不住问道:“刘大人,不知青州府何时派兵前来?”
刘德沛摇头,文书都不知报了多少,迟迟没有答复,“恐怕这青州府的援兵,不会来了。”
“不若调集团练,先守上一守,不行再议。”马鸿文道。
这本是个法子,大不了再投降,那样朝廷那边也好交代,泰安府那边传言刘奇并不滥杀无辜,马鸿文如此考虑,也是有依据的,只是刘德沛还是得把最坏后果告诉他们。
“诸位,此次破虏军突然来犯,其意肯定是青州府衙所在的益都县,他们是急于通过青石关,从而切断登莱青胶道和济南的联系,我等若是拼死抵抗,那兰婧王恼怒咱们坏了他的大事,这后果……”
后果当然很严重,几人色变,谢鸿敷想了想道,“不如放开青石关,谨守这博山县城如何?”
刘德沛再次摇头:“要是他们只来咱们博山县城,谨守城池放开青石关未尝不可,刚才说了,破虏军意图攻打益都,若益都有失,朝廷必然会怪罪的,到时候咱们都脱不了干系。”
这下难办了,守,激怒刘奇,不守,失了益都,朝廷必然震怒,当然,还有条路,只是没人敢说。
一个时辰,没有结果,不,应该说几人达成了默契,不管那青石关,若是被攻破了,也就破了,算是守过,和朝廷有交代,三百人不可能守太久,也不会得罪刘奇。
只是几位老爷心里还是毛的,尤其这谢鸿敷,守那青石关的,一大半是他的团练,若全部被杀,他和乡邻也是不好交待的。
这一夜,青石关、博山城都是心惊胆战等着天亮,一夜基本没怎么睡的刘德沛还未起来,门外便传来急切的敲门声。
“大人,大人!破虏军已经兵临城下!”
刚从床上起来,准备穿衣服的刘德沛身子一晃,急忙抓住床边,脑海中一片茫然,青石关破了?
衣衫不整匆匆出门,典史顾光动额头上的汗珠醒目异常,顾不上问,刘德沛边走边说:“走,去城楼!”
城西禹石门外,潘清看着紧闭的城门也是恼火,这一夜辛劳,好容易到了博山,居然看到防守并不松懈的城池,偷袭是不可能了,硬来,他可是轻装,没有攻城器具。
看到城楼上出现不少人,潘清决定试一试,说不定这博山城已经吓破了胆,轻易便会投降。
城下不过五六百破虏军兵丁,看着不多,但刘德沛心里知道不好了,这些人显然不是攻破青石关过来的,十有八九,绕小道连夜而来,由此,也可断定刘奇在这大年初一突然出兵博山,就是要出其不意,攻打青州府,为达成这一意图,破虏军会不惜代价。
城外的喊声,刘德沛有些听不清楚,问了边上顾光动,脸色有些阴沉。
“大人,怎么办?”顾光动心跳得很快。
见城上没有回应,潘清低声骂了句,命令准备攻城,若是不好攻,他打算回兵青石关,南北夹击,他不信打不破这小小关隘。
“大人!”城上顾光动见破虏军开始散开,逼近城墙,急了。
刘德沛扭头看了两边,守城的那些丁勇明显有些畏缩,对方不过五百人上下,肯定是攻不下他的博山城,但这样做,会不会给博山百姓带来灭顶之灾?
脸色变了数变,刘德沛猛然来到城垛口,冲着下面喊道:“请潘将军答话!”
潘清都准备下令开枪掩护,冲击城门,突然听到城上有声音,也听不真,急忙问手下,得知有人喊他,先是愣了下,随即不顾手下人劝阻,大步朝禹石门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