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突、郑二人再度面面相觑,各自凛然起来。须臾片刻,纪曾直接离开去做收尾,而段威看着这两位大将,却也头疼起来:“你们军中也起了骚动吗?”
“是。”屈突达脱口而对。“一群下属,几乎把我围住了,不给交代不许走。”
郑善叶也叹了口气:“段公,大魏便是没了体统,可曹中丞却还有些体统,大家不服的。”
段威长呼了一口气,望着天边来看:“这话是实话,我现在最怕的就是这老不死的不去养伤,只在大河边上藏着的,等我们交战的时候跑过来……到时候,真要出乱子的。”
郑善叶欲言又止。
屈突达也没有再吭声。
段威看了两人一眼,认真来道:“你二人放心,我已经传信给了英国公,让他临时改道,咱们明日先在武阳郡郡城贵乡城北清漳水那里汇合,然后再行进军……你们俩总不会连军中一日安稳都做不到吧?”
“自然不会!”
“段公安心。”
两人赶紧俯首。
随即,段威也无奈上马离去。
眼见如此,屈突达与郑善叶再度相对,半晌,屈突达倒是忍耐住了,反而是郑善叶有些道行浅薄,率先开口:“屈突将军,我有一个浅薄的看法,乱世如流,跪的慢了,不免要死的快;可跪得太快了,那还不如死了呢!”
屈突达情知对方是说彻底没了尊严的七太保纪曾,但更晓得对方只是要自己一句话,所以干脆颔首:“郑将军说得对,我也是这般想的。”
郑善叶如释重负,连连颔首。
就这样,时间来到了正月三十一日夜,到此时,张行驻军地连续两日不变,在清河郡西北部的清漳水北岸,有军七营,俱为精锐;
魏玄定、陈斌已经汇合,位于平原郡将陵西部
,按照方位来讲,在张行兵团东面偏北隔河两百里,此时兵力只有五营,多为军法、哨骑杂营;
窦立德以及黜龙军大兵团十四营正在赶往将陵途中,当夜宿于平原郡清阳县东部,在张行兵团东面隔河六十里;
其余诸营兵马也已经得到了军令,正在往将陵而去。
与此同时,薛常雄率军三万,自信都郡脩县进发,在清漳水北岸数十里的位置,逆流而上,往张行方向进军,当晚宿在脩县与枣强县边境,距离张行一百六十里;
段威、屈突达、郑善叶率东都精锐三万,在武阳郡惬山,位于张行兵团西南隔河一百三十里;
白横秋、李定,率太原募兵三万、武安郡卒一万两千,合计四万两千兵,在武安郡最东部的清漳县,距离张行一百里,且双方同在清漳水北岸。
还是这个时候,黜龙帮中枢重要人物,一手指定了《黜龙律》的崔肃臣,在距离张行兵团只有五十里的武臣县内,已经两天没有任何动静了。
很显然,清河崔氏做出了丝毫不令人意外的选择——白横秋必然给出了政治承诺,而张行明明一直可以给,却一直没有给。
“段公想多了。”灯火下,依旧披甲的白横秋站起身来,弹了弹手里的军笺,笑着看向了身侧的李定。“他居然以为张行的攻心之策会延误战事。”
“小子以为,无论是薛公的态度,还是曹皇叔讯息对东都兵马的影响,都不可小觑。”李定站在一旁,同样披甲,而且扶剑,宛若什么心腹下属一般肃立。“还是要重视的。”
“我知道你的意思……”白横秋收起军笺,负手在帐内踱步。“其实说个清楚,就是我突然发动,而且有抢机趁势的举止,所以局势虽然成了,但人心不附……于是薛公忌惮我,东都兵马不稳,这都是理所当然……甚至,就是此地兵马难道就稳了?”
李定装作听不懂一般,当场哦了一声:“确实,白公兵马虽然是太原募的,但军官多是关西名族,自然想着先取关中……这两日我跟他们也都聊了一下。”
“但也有支持我先打一下河北的,晋地本土世族就很上心。”白横秋回过头来,依旧笑眯眯。“怀通公会与薛公一起赶过来。”
李定立即点头,然后回到了最开始的问题:“所以,白公的意思是如何?难道就要听之任之,不管了吗?”
“不错,我就是这个意思。”白横秋收起笑意,昂然来答。“想要解决这个困难,就只有不管!”
李定微微茫然,但几乎是瞬间,他结合着对方这次初见面说的话,却是即刻醒悟过来:“白公的意思是,不管不顾,亲身率太原本军主力,直扑上去,只要打赢了、击退了,甚至只是交战了,其余各处人心晃动的兵马,反而都会收起三心二意,一起扑过去?”
“不错。”白横秋打量了一下李定。“李四郎,你果然是关陇新一代才俊中最拔尖的一位……老夫没有看错人。”
“将心比心罢了,若是我,也会这般做……”李定干笑了一声,却又略显失神。
“那就这么做罢!不管其他人,也不管张三这厮会不会继续留在原地,咱们只直直扑过去,二月初二便可接线,初三便出全力交战!到时候,不管河北人心如何动荡,也不管张行使了多少手段,做了多少建设,只一举压上,不论结果,一口将他咬在嘴里,这样即便他有所依仗,不能速胜,也能困死他,坐待黜龙帮自解,而河北可定!”白横秋言语清朗,衣甲阵阵,气势十足,俨然成竹在胸。
话到这里,英国公肃然看向了李定:“到时候,我亲率太原募军为主攻,你为我后!”
李定无话可说,只能俯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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