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很快,芄兰就自己否定了这种可能性,因为当晚王雨霏既没有抱着枕头被褥跑来刘过的房里,刘过也没有偷偷摸摸地溜进王雨霏的房间,两人各睡各的觉,谁也没有去打扰谁。
第二天一大早,刘过起床在院子里跑步,王雨霏的那些侍婢看的瞠目结舌,片刻后王雨霏出来,也是十分惊讶,诧异道:“刘兄这是干什么?难道也和我堂兄一样,喜欢练武?”
刘过一边小跑一边道:“惭愧,我这只是锻炼身体。”
王雨霏奇道:“锻炼身体?”
刘过道:“正是。这人啊不能老是待着,要多运动,多锻炼,才能气血通畅,身体健康。王兄,要不你也过来一起跑跑,对身体很有好处的。”
王雨霏立刻摇头道:“我算了,刘兄你自己慢慢跑吧。”
刘过一笑,也不再说什么,从她身边跑过去了。
刘过跑了几圈,感觉到身上开始出汗了,便停下来,回房去洗漱,重新换了衣服鞋袜,出来吃饭。
早饭是王雨霏的侍婢做的,芄兰想要帮忙,但是插不上手,这让她自尊心有点儿受伤,一切家务都被王雨霏的侍婢包揽了,她只是照顾一下刘过的起居,帮刘过打扫一下房间,其余的事情都插不上手,感觉都快要失业了。
刘过没注意到这些,他感兴趣的是另外一件事情:王雨霏还穿着儒袍,还是一副小书生的打扮,这让刘过感到十分奇怪,王雨霏明知道刘过已经知道她是女人了,而且她本人在刘过面前也并不畏谈自己是女人这件事实,可是为什么她还要打扮成男人呢?难道她有异装癖?还是因为从小她被王安石夫妇当男孩养,搞得她性别错位了?
不行,这是病,得治,我一定要帮她纠正过来。刘过心想。
但其实刘过是真的冤枉王雨霏了,王雨霏没有异装癖、也没有性别错位,她是一个女人,一个地地道道的女人,可是这时代的女人,受到的约束太多了,家族越显赫,受到的约束越多。
王雨霏虽然不同于一般的大家闺秀,可是从小接受的教育不可能不对她的心理产生影响,每次和刘过见面,都让她有种逾规越矩的感觉,这就仿佛是逃课的小学生,既刺激,又害怕,同时又乐此不疲。
但是,王小娘子需要给自己“逃课”找个借口,这个借口就是男装,等她把自己裹在代表着男子的儒袍里面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仿佛也有了男子的部分权利,像男子那样的行事。你可以说她的这种心理是鸵鸟心态。
何况,假装自己是一个男子,以男子的身份和刘过交往,真的很好玩。
这也就是为何刘过每次见到王雨霏,看到的都是一个小书生模样。
吃完早饭,刘过和王雨霏便进书房,开始准备著书的事情。王雨霏道:“我这几天重新想了一遍,与其著书,不如我们释书。”
刘过双眉一挑,道:“释书?”
王雨霏点头道:“对,给书作注,我选了两本,一部是《孟子》、一部是《论语》。”她从容地从书箱中拿出那部注释了一半的《论语》,也不再隐瞒书的作者便是自己,道:“这《论语》我已经注释了七卷,你已经看过的,当然现在还要修改,剩下的我们一起注释,那《孟子》我还没来得及动笔。”
刘过对著书已经花了一番功夫,做了许多准备,这时王雨霏却要他放弃,心中多少有些不悦,但是转念一想:与其另起炉灶,自创理论,不如注释儒家经典,将自己那些从后世带来的先进理论与儒家经典著作结合起来,更容易得到这时代的人接受,等有一定的名气了,可以再写一本专门的论著。而且因为只是注释书,比单独写一部书要容易下手的多。
刘过想了想说:“好,但是我要加两篇进去。”
王雨霏没想到刘过答应的这么爽快,愣了一下,问道:“哪两篇?”
刘过拿起一旁的《礼记》,指着里面的《大学》、《中庸》两篇道:“我要把这两篇加进去,和《论语》、《孟子》合成四书,就叫做‘四书释义’,你看如何?”
王雨霏眼睛一亮,大赞道:“妙哉!近年来,《礼记》中《大学》《中庸》两篇被越来越多的大儒推崇,我们直接把这两篇拿出来,和《论语》《孟子》放在一起,不仅秉承了这些大儒的遗志,也能体现出我们的独到来,再加上你的那些‘知行合一’、‘致良知’的观点,定能一鸣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