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荣虽然貌不惊人,但能被虞清秋交托大事的显然也不是普通人,见她的谨慎不但不生气,反而还很欣赏。
信纸只有一张,内容也不多,秦绾先确认暗记正确,这才看正文,脸色也逐渐严肃起来。
“王妃可有口信让草民带回?”甄荣等她看完才问道。
“你还回去?”秦绾一怔。
“当然。”甄荣却笑了起来,“草民可是禀过太子殿下,来查探王妃虚实的,自然要回去,还请王妃给一些能交差的消息。”
“有胆色。”秦绾赞了一句,想想却道,“你就告诉虞先生,本妃知道了。”
“就这样?”甄荣一愣。
“他明白的。”秦绾笑笑,又拿出一个小小的玉瓶交给他,嘱咐道,“这里是三粒护心胆,你交给虞先生。苏公子改过配方,比他当年用过的那个效果没那么霸道,但药效消失后的后遗症也平缓得多,非到紧要关头少用。”
“多谢王妃。”甄荣郑重地接过玉瓶,跟着执剑出去了。
秦绾将信纸揉成一团,用力一捏,无数纸屑从指缝间纷纷扬扬地飘散开来。
“王妃,虞先生带来的消息不太好吗?”秦姝问道。
“何止是不好,简直糟透了。”秦绾苦笑。
为了虞清秋的安全,这几年他们联络的次数屈指可数,可这次虞清秋竟然派人通过宇文忠也要送信来,想想就知道肯定不会是好消息了。
“走。”秦绾定了定神,带着秦姝出了营帐,走向不远处的一个火堆。
火堆边上围了不少人,沈醉疏,龚岚,慕容流雪,苏青崖,顾宁,喻明秋,陆臻,人手一碗热腾腾的肉粥。见到她,沈醉疏笑道:“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我说完了,你们的脸色会更难看。”秦绾冷哼。
“生什么事了?”沈醉疏脸色一肃。
“因为我们必须干掉一个天下第一。”秦绾摊手。
“南宫廉?”沈醉疏楞了一下才道。
众人互相看看,不禁面面相觑。
“该不会……南宫前辈竟然选择了站在北燕那边?”顾宁犹豫道。
“所以……打得过吗?”秦绾揉了揉太阳穴。
“打得过的话,天下第一就是我了。”沈醉疏一耸肩。
“车轮战?”陆臻提议。
“不关你的事。”秦绾直接把他拎到一边。
“到了南宫廉的程度,普通的高手,就算一百人车轮战也耗不掉他一成内力。”慕容流雪叹气道,“他消耗的内力还不如恢复的速度快,内力自成循环,怎么打都是白打。”
“真麻烦啊。”沈醉疏抬头看天。
他和秦绾的相识就是和南宫廉打了一架,那个时候几乎没有还手之力——虽然说,服用了凤凰花后,炎阳七转终于大成,和当年不可同日而语,可南宫廉也不是在原地等待的。
三年前墨临渊和唐默一战,在旁观看了全程的南宫廉和唐少陵显然是最大的受益者。
“南宫廉是北燕人,这种时刻站在北燕的立场上也无可指责。”秦绾平静地道。
“可是南宫大侠的性格,应该会置身事外才对。”秦姝噘着嘴道。
“人在江湖,总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秦绾不由得想起了三年前南宫廉被逼得躲在武宗授徒的事。
就算不是自愿的又如何,南宫廉和宇文忠之间一定有别的纠葛,可不管是什么样的纠葛,以南宫廉的为人,既然承诺了,就不会轻易改口,也不会放水。也就是说,这一次,那个可靠的身影必定要成为敌人,避无可避。
“轰隆~”云层中响起沉闷的雷鸣,预示着一场大雨将至。
“阿宁,传令全军避雨。”秦绾吩咐道,“这雨下得时间不会长,等晴了再走。”
“是。”顾宁几口喝完粥,把空碗一放就跑了。
秦绾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当初那个毛毛躁躁的少年,如今已经成长为一个非常可靠的男人了呢。
“执剑。”秦绾又叫了一声。
刚刚送走甄荣的执剑赶紧跑过来:“王妃有什么吩咐?”
“派人送个口信给夏泽苍,就说北燕论武的擂主是南宫廉。”秦绾道。
“是。”执剑一扬眉,却没多问。
“王妃这是想祸水东引?”慕容流雪笑道。
“不是同盟吗?”秦绾回了一个假笑,理所当然道,“那没道理只有我们在这里头疼啊,说不定夏泽苍会有什么卑鄙无耻的办法呢。”
众人闻言,一起扭过头去,不忍直视。
要说卑鄙无耻的办法,谁能胜过王妃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