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置了多年的废太子府终于有主了——消息一出,京城哗然。
不过,在知道新主身份后,大家又淡定了。
废太子府这地方么,怎么说也是王府的规格,一般人不敢用,能用的又怕被站队,也只有摄政王夫妇的心腹之人才敢用了,而这位新封的逍遥王是王妃的兄长,还是江相之子,自然是不怕被清算的。
唐少陵也简单,只叫人拆除了违制的装饰,打扫干净,也不重新修缮改建,就这么住了进去,唯一花了大笔银子的一件事就是让人把除了芙蓉阁之外,王府里所有的花草树木都拔了,又运来一批梨树、桃树、杏树、李树的树苗重新栽种。而矮花木就只选了菊花、玫瑰、茉莉三种,剩余的地面全部铺了草地。
摄政王府派来的花工为之侧目,这位新王爷果然和王妃是兄妹啊,种树都是以能不能吃为标准的。虽然说,桃李杏梨梅开花同样具有观赏价值。
按照唐少陵的要求,桃李杏梨各自分布在王府四面,每一棵树的位置,他都插了小木条标记得清清楚楚。空余处则用菊花玫瑰茉莉填补。
阮飞星来看过一次,沉默半晌,回头送了两本册子来,之后听说树木的位置有几处改动,不过一月,废太子府焕然一新,哦,现在门上的牌匾已经换成了逍遥王府。
秦绾挺郁闷的,琴棋书画医卜星象,这些杂学真心靠天赋,奇门遁甲之学,她曾得阮飞星亲自指点数年,却依旧学得平平,还不如唐少陵拿着江家祖上的杂学笔记乱七八糟自学的。
十一月底,玩累了想家了的小郡主终于回到了摄政王府。
南宫廉把人送到京城外就不辞而别,只有沈醉疏被摄政王拉到府中亲卫军的演武场打了一架,最后两个人都一瘸一拐地回来。
李暄要上朝,沈醉疏很有默契地都打在衣服下面看不见的地方,而沈醉疏就没这么走运了,哪怕伤得更轻,但眼眶上一个黑眼圈没个两三天是消不掉了。
“紫曦,疼……”李暄光裸着上身,一脸委屈。
“活该!多大的人了还打架。”秦绾又好气又好笑地给他肩上的一块淤青上药。
李暄只是抿着唇,很无辜地看她。
“好了!”秦绾放下药膏,给他拉上上衣,没好气道,“沈醉疏手下留情了,再说,以前你还说昭儿想做女王爷都不要紧,野一点儿又怎么了。”
李暄叹了口气,自己系好衣带。
“对了,明天在逍遥王府设宴,给爹爹践行。”秦绾又道。
江辙要回灵州祭扫祖宅,之后可能还要去一趟鸣剑山庄见见欧阳燕的墓,他现在只是一介平民,出行就没那么多顾忌。虽说也不是不回京城了,但这一走,起码也要大半年的了。
“在逍遥王府?唐少陵同意?”李暄诧异道。
“由不得他不同意。”秦绾一挑眉,“尹诚安排的。”
“……”李暄忍不住为唐少陵掬一把同情泪。
江辙是要走了,但留下了尹诚给唐少陵做总管——这个,以后王府的下人听谁的还真没个准,虽然说,唐少陵也不在意这个,对他来说,王府也就是个住的地方罢了。他同意留下尹诚,一来是因为尹诚确实能干好用能省他很多事,最重要的是,尹诚知道秦绾的真正身份,不会在细节上出纰漏。
“只请了秦家人和陆臻,爹爹也不喜欢热闹。”秦绾又道。
“知道了。”李暄系好衣带,转身从书桌下面取了个匣子出来,“这是我给秦姝的嫁妆,和荆蓝那份一样,好歹跟你一场。”
“我代姝儿谢了。”秦绾笑眯眯地接过来。
荆蓝出阁的时候并没有怎么大办,两口子都不是高调的人,不过秦姝不同,若非苍茫关太过遥远,又年年有战事,镇北将军的嫡次子完全配得起京城世家的贵女。
践行宴的时间是晚上,第二天一大早,秦绾又带着秦姝和喻明秋上了街。
虽说嫁妆里杂七杂八的东西有祁印商和陆烟置办,但衣料饰之类还是得自己看着喜欢的才好。
走进霓裳的大门,秦绾意外地现两个熟悉的身影。
大归后的秦珠不必再穿着寡妇的素净衣裳,一身鹅黄色交领长裙,年岁渐长,身段育开来,比起少女时反而更出挑些,只是脸上也没了当年的骄气。另一个……新婚妇人打扮,明明年岁不大,偏做出一副老成的模样,盛装华服,竟是安阳公主李恬。
比起秦珠只带了一个侍女,李恬身边确实丫鬟婆子簇拥。
“大姐。”秦珠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难得见你出门。”秦绾淡淡地道。
“母亲说,晚上有家宴,所以出来看看。”秦珠小心翼翼地答道。
“那件不错。”秦绾点点头,指了指挂在墙上的一件粉色宫纱长裙。
李恬的脸色微微一变,之前她和秦珠就是同时看上了这条裙子才闹起来的,就不信秦绾没听见!她这是什么意思?给妹妹撑腰吗?
“谢谢大姐。”秦珠松了口气,露出一个笑容。
从安阳公主手里抢到了这条裙子只是件小事,重要的是,秦绾的态度虽然不冷不热,却默许了她参加今晚的家宴。
“三小姐收好。王妃可看上小店新出的裙子了吗?”掌柜笑眯眯地送了包好的裙子过来。王妃真是好人啊,否则安国侯府得罪不起,公主他也得罪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