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在北京东城铁狮耸胡同的和亲平府,占地宽广,气势恢宏,门前威严的雄狮已被一层薄薄的雪花覆盖,道劲沧桑如同华盖般的古拍披上了银装,与以往不同的是这座享誉百年、名传中外的豪华府邸,如今已经换了主人,雄浑大气的朱色大门外,端正地挂着中华民国总理府的牌匾。
位于宽阔院落建筑群中央的欧州古典式主楼,始建于光绪年间,如今已成为北洋政府总理的办公大楼,其余附属建筑和多达十余个大小院落,已经被总理府各衙门、庞大的卫队和供应北洋各军的粮食军械占据。
从冯国璋府邸返回的段棋瑞,进入二楼东侧的总理办公室不久,新晋江苏督军李纯便乘车赶到。
段棋瑞接过李纯递上的整编计划,匆匆翻阅,便爽快地提笔签上大名。
李纯怎么也没想到段棋瑞如此慷慨,看样子并不因为他是冯国璋麾下大将而挑剔责难,这一结果让李纯十分意外,也颇为感动,接过段棋瑞送回来的计划,一时激动得无法言语。
段棋瑞只是和蔼地笑了笑,吩咐李纯前往军部各司办齐手续,便站起来把一脸感激的李纯送到门外。
一个小时后之后,顺利办完各项手续的李纯,兴冲冲地离开总理府,段棋瑞麾下四大金刚中的三位一—徐树铮、曲同丰和靳云鸦几乎同时到来,总理办公室内外的侍卫数量悄然增加了一倍所有求见段总理的官员和电话,均被婉言谢绝。
紧闭的办公室内,徐树铮三人围坐在一圈西式沙上,一双双无比震惊的目光在段棋瑞脸上和中间茶几上的密电中来回转动。
看到三员心腹大将逐渐平静下来,段棋瑞这才神色从容地放下茶杯,逐一在三人脸上细细端详一番,这才和声问道:“翼青、伟卿、幼铮你们都说说吧,对于一鸣老弟的这份厚札,你们怎么看?”
性格耿直的陆军次长靳云鸦率先开口:“芝帅,萧一鸣的承落是否可信?”
段棋瑞笑着说:“他的信用还是相当不错的,到目前为止,不管是骂他的人还是赞他的人,都没人挑别他的信用,我和他认识到现在,彼此之间多次合作都很愉快。”
“翼青兄,萧一鸣虽然出身市井 但为人慷慨,极重承诺,这一点还是可以放心的。”
同样担任陆军次长的徐树铮,微微摇了摇头,直接说出自己的看法。作为智囊,他和段棋瑞在一起商议决策的时间最多,是段棋瑞一派中最了解段棋瑞与萧一鸣暗中合作情况的人,心里对慷慨大度、信守诺言的萧一鸣颇有好感。
镇守北京的北洋军第一师中将师长曲同丰性格内向,这位北洋水师出身、参加过甲午海战的勇将遇事不轻易表态,此刻只是一脸郑重地点了点头 并没有表自己的意见,但是他从段棋瑞和徐树铮的几句简单话语中,便看到了段棋瑞的取向。
段棋瑞见大家没有言的意思,干脆把其中的得失全部摆出来供大家权衡:“说句实在话萧一鸣的承诺让我难以拒绝,但如此生死攸关之事,我不敢独断专行,只好把你们一起叫来了。”
停顿片刻段棋瑞再次捡起茶几上的密电,用手指轻轻一弹,郑重地说道:“如果这份密电是在三天前来我肯定不会拿出来,只会划根火柴一烧了事可是,偏偏就是今天一早来了,咖……”
众人会意地点点头,靳云鸦颇为不解地问道:“事情绝不会这么巧,难道说,冯华甫的身边有潇益民的密探?萧益民哪怕身在南方,也能够及时准确地获知冯华甫的病情?”
段棋瑞望着突然警醒的三位心腹,点点头,有些无奈地回答:“不但有,而且数量恐怕不少,咱们这个总理府南面的四川省政府驻京办事处,就是萧一鸣摆明了放在北京的坐探,还有赵尔大人离京后留下的宅院,那里也是萧益民的一个重要的情报收集点。
我们不知道的内情肯定还有,至少我知道,萧一鸣派给赵尔大人的五十人卫队和几个四川厨子,一直生活在天津和青岛,身份也不像他们表面的那么简单。
“再一个四川陆军军官学校从五年前开始,就开设了通信专业和参谋专业,几年来毕业的情报人才不下五百,这尚不算遍布长江流域的洪门子弟。诸位别忘了,萧一鸣是洪门仁宇辈的瓢把子,数年前他就明确和我说过,为了建设西康,他只好用武力垒断西康和川滇地区的鸦片贸易,因此我非常怀疑,莓年高达三千担的鸦片,他基本上卖给了长江下游各省的青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