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的脸色因激动而微微涨红,按理说他这个联络处长就是一个正处于考验期的闲散文官,根本不敢奢望能够参与如此重大的战役-决策,甚至连观摩的资格都没有,可是萧益民和王陵基不但对他信任有加,而且似乎非常器重他的才华,张斯可和乔毅夫等同僚也在明里暗给予他支持鼓励,这让张感动不已,在来到南京之前,他从未获得过广州大本营诸公的重视,纯属一个默默无闻的年轻后辈,其中强烈的反差让满怀抱负的张感慨之余,也在心里做出了人生最重要的抉择。
但是,张一时间还不了解驻扎潮汕的八千川军的具体情况,也不知道这八千川军已经获得了武器装备的补给,战斗力成倍提升,因此,出于稳妥考虑,张把目光投向了此次战役的最大关键点:“属下对很多情况不了解,只是有些想法,感觉西联潮梅、南接惠州的河源县城,很可能会成为此战的一个变数……惠州驻扎着陈炯明的粤军第一军,而驻守河源的是陈炯明第三师第五混成旅,只要王瓒绪将军的第十一师能够如期压迫河源守敌,令其不敢轻举妄动,潮梅一线的战斗就不会有太大悬念。”
萧益民和王陵基随即大赞起来,张斯可等人也非常钦佩地望着颇不好意思的张,张在尚未掌握全局详情之前,却能做出如此清晰判断,足见其功底的扎实和思维的敏锐。
萧益民这才详细介绍:“岳军真可谓目光敏锐、心细如啊!下面我就简要通报一下最新情况……经过我们多方努力,已经与陈炯明初步建立起了联系,就许多问题达成了一致,故王瓒绪的第十一师,暂时不会再攻打河源了。
“当前之所以仍在徐徐逼向河源,只是为了给外界造成一种假象而已。”
张大吃一惊,胸中如狂澜呼啸,剧烈震荡,呆滞当场,久久都没动一下。
王陵基拍拍张的肩膀,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笑容。
萧益民继续说道:“昨日下午四点,广州大本营派出元老朱执信秘密前往虎门炮台,想要策反驻守虎门炮台的两个团脱离陈炯明阵营,这两个团长期以来就处于信仰迷失当中,说起来大部分官兵还是忠于陈炯明的,但是其中暗藏的革命党人不在少数,结果朱执信操之过急,导致两个团生了火并,朱执信本人死于乱枪之中。”
“啊?!”
不止张出惊呼,张斯可、乔毅夫、万连峰等人也倒吸了一口凉气,谁能想到,堂堂的同盟会元勋、革命党元老、广州大元帅府秘书长,竟然就这样死于乱军之中?
萧益民喝口茶润润喉,等大家情绪恢复,继续介绍道:“朱执信的死引了广东军政两界的轩然大波,本来就形同分裂的两个阵营彻底反目,陈炯明一怒之下,命令麾下各部连夜脱离前线,通过公路、铁路和水路,快速向东莞和惠州方向撤退,终于引粤军全线的混乱和崩溃。
“此时此刻,恐怕陆荣廷麾下的桂系各军已经得知这一情况,我甚至怀疑,陈炯明已经与陆荣廷、或者身在前线指挥全局的莫荣新建立起了联系。”
众将听到这一个个绝密消息,无不深感震撼。
王陵基笑着道:“事情就是这样,总是令人难以预料,相信天亮之后,整个战局就会生巨大变化,我们估计,三路桂军将在两天之内杀进广州城,归附陆荣廷和莫荣新的粤西各军将会彻底控制阳江、恩平等广州以南地区,恐怕孙先生的老家香山县也难以保全,广州那个中央政府距离覆灭已经为时不远了。”
沉默中,张突然问道:“既然这样,梅县恐怕也就不用再打了吧?”
萧益民摇摇头:“不,梅县这一仗必须打,理由有三:第一、长期脱离我们的八千弟兄需要经此一战来重铸军心,这是个体现出我军凝聚力和战斗精神的绝好机会;
“第二,必须考虑到福建友军的心理要求,闽南被广州革命政府派遣的粤军常年霸占,闽军各部打了几年也赶不走许崇智的东路军,大家心里都有怨气,所以我们必须协助福建友军打个翻身仗,让这股怨气得到泄,这样有利于福建的归心;
“第三,为了彻底掌控潮汕这个牵制两省的战略要地,许崇智部不能留,只有这样,我们秘密经营了一年多的琼崖地区才更有保障!”
“明白了!谢谢司令栽培!”张斯可等人出由衷的钦佩。
张彻底呆滞了,脑子里涌进的大量机密信息,使得他陷入了巨大震动之后的浑沌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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