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兴平最先拦住过来的快马,对方表明身份,果然是新军派来的信使,他也表明身份后拿到信件,并安排几人去休息。
岐沟关南面是连绵的大帐都是军营,东路军几万大军还驻守在此,枕戈待旦,岐沟关不丢,至少易州一带还有望控制,这大概也是朝廷让几乎没有损失的东路军驻守的原因。
中军杨洪昭等人,以及武烈军,神武军已经被召回京都,接下来就是面对满朝大臣和皇上的问罪。
能不能保全性命是大问题,太祖有训不杀士大夫,但没说不能杀将军,被文人杀的将军数不胜数。文官犯错,最多配,武将出事,脑袋不保,所以天生的优势就已经决定武人无法抬头。
西路武烈军损失最为惨重,还有很多人临阵脱逃,怕军法处置不敢回去,当初出征时的浩浩荡荡武烈军,西路大军统下几万人,如今只剩万人不到。
不知多少人流离失所,不知多少人变成孤魂野鬼,不知多少人客死他乡。
中路神武军也好不到哪去,耶律大石一番突袭,然后直接追杀到岐沟关外。在此之前中路大帅杨洪昭之子战死南京城,前锋除去留守各处要道剩下的两千人只有几百人或者回来。随后的追杀中死伤加上走散逃亡的,中路军前前后后减员也超过万人。
战端一起,引多少壮士埋骨他乡,多少家庭家破人亡。
魏朝仁叹口气,世事就是如此,立足其中,身不由己,不得不为之,仿佛世道注定必须有人去死,剩下的人才得安宁,他无法解释,只能归结于天道如此。
他已经听太多坏消息,不想再听一次。
“爹,是我姐的亲笔信。”
“嗯。”魏朝仁点头。
魏兴平拿着信噔噔往城头跑。
“你跑干嘛。”
“给你看啊。”魏兴平道。
“不看,你读。”
“啊?刚刚你不还想看,那么着急。”
“逆子,让你读你就读!”魏朝仁气得吹胡子,眼睛却忍不住往下面瞟。
魏兴平挠挠脑袋,打开信读起来,结果才读一会,瞬间就激动的跳起来:“爹,大捷,大捷!”
“你这逆子,一惊一乍要吓死老夫!什么大捷,哪来的大捷......”
“平南王大捷!斩万余,剩下的辽军全部投降,已经攻占南京城了!”魏兴平激动的说着往城头跑。
魏朝仁慢慢也回过神来,但还是将信将疑,“什么?你说什么鬼话,快拿来老夫看看。”
“刚刚给你看你不看.......”
“逆子,就你话多,快上来!”
城墙很高,阶梯很高,魏兴平穿了一身铠甲,冲到城头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魏朝仁连忙接过儿子手中的战报,可太阳光太强,加之年纪大了眼睛不大好使,又把儿子拉过来挡着光,不过还是不舒服,连忙又叫城头站岗的士兵过来一起遮阳。
这下终于看得清,看了一会儿,魏朝仁心中波涛汹涌,眯着眼睛不敢相信的又看一遍,自己老眼昏花不成?
可又看,确实是女儿字迹。
“这......赢了?”他觉得心中有些恍惚,激动之情犹如堵塞一般,于是不敢相信的又问:“真赢了?”
“赢了,爹,真的赢了!”魏兴平早就高兴的在旁边神色飞扬,他大概并不能理解父亲与辽人对抗几十年,日日夜夜惦记的心头大患突然被打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