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倾诉了衷肠,自然又是一番情意绵绵。皇帝将沈宁抱回殿内,心知依她的性情放弃了亲人友人只为与他在一起是多么不易,满腔的柔情几乎扑天盖地网住了他。他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喃喃说着抱歉,细细吻过她的额,她的鼻,她的脸,最终落在她的唇上,无比温柔地印了上去……
缠绵过后,二人相拥躺在床上,沈宁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向他倾诉着自己的秘密。
“在我们那儿,有很多你从没见过的东西,天上有跟鸟儿一样的飞机可以载着人飞到五湖四海,地下有火车汽车代替了马车,从长阳去到虞州,大抵也不过一两个时辰。再远的地方也能通过电话电脑这样的东西打电话,听得见声音看得见人……”沈宁骄傲地向古代的皇帝说明着社会变迁,历史展。
这些对皇帝来说就如同神话故事,但他只是认真地听着。
“在我们的国家里,男女都是平等的,女孩子也可以上学,长大了可以工作,也可以自由地走在大街上,并且夏天到了……”沈宁勾了勾唇,“穿的都是短衣短袖,不必遮住胳膊腿的。”
东聿衡挑了挑眉,而后最终淡淡开口说道:“胡扯。”
沈宁轻轻拍他一下,“这些你就说我胡扯了,那我说些其他的你岂不是更不信?”
“那便不说这些,”东聿衡虽然对异世有着好奇心,也非常想探索未来世界的文明,但他怕她愈说愈勾起思乡之情,于是转而问道,“你是怎么到了大景的?”
“我刚刚已说了,我真是一个军人,但我们那儿现在是和平的国度,我没有上过战场,只是参加演练。然后我们无意中挖到了那黑玉福祸兽,我只看了一看,就觉得眼前一片空白,好像突然掉进了万丈深渊,再睁开眼,自己却到了一片陌生的树林里面。周围静悄悄地一个人也没有,我大声叫着战友的名字,但是没有一个人回应。这种瞬间移动在我们那也是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我强忍着镇定,寻着小路跑下,”她停了停,“然后,我就遇上了李子祺。他坐在轿椅上,穿着对我而言非常古怪的衣服……当然,他看我也是古怪的……我那时穿着一身中国的戎装,头很短,只到这儿。”沈宁用手比了比。
东聿衡问:“怎会那么短?”
“我们那儿是可以剪头的。”
东聿衡拧了眉,似是不能理解受之父母的身体肤为何也这般不爱惜。
“然后他带我回了李家。我初到异世,眼前一片茫然,不知自己是怎么来的,不知自己还能不能回去,不知自己为何到了这世上……我其实害怕极了,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是怎样,是子祺他……”
说到这儿,皇帝又没忍住掐了掐她。
沈宁没好气地支起身,“聿衡,你不能老是这样。如果没有子祺他好心地收留我,帮助我,我可能早就死在云州了,哪里还与你遇得到?”
东聿衡听她说着,非常不悦但清楚她说的是实情。她一个年轻女子身无分文,又装着奇装异服,如若没有李子祺,她恐怕……
“他真的是我的大恩人,大救星!他一直默默地保护着我,你不能这样对待我的救命恩人!”
“你不是也为了报恩嫁给他了么?”东聿衡酸溜溜地道。
沈宁再度无语,颇有母夜叉的架势地插腰道:“你倒底还不还他的骨灰给李家!”
东聿衡撇了撇嘴,将她揽回怀里,不情愿地道:“行了,朕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他为了保护沈宁不惜不择手段,这份恩情他也是要还的。
沈宁听出他的言下之意,总算松了一口气。
番外——过年
转眼又是过年。
年时皇帝总是非常忙碌,沈宁也没闲着,二人直到年初五才清闲下来。
这日两人都睡得比平常晚些,用了早膳,东聿衡让沈宁一同去御花园赏梅,沈宁不愿遇到后宫之人,摇头拒绝,哄着东聿衡在乾坤宫一处弄堂赏了两株红梅,并且还拉着他一齐堆了个小小雪人。
东聿衡怕沈宁又冻伤手,并不让她多玩,沈宁狼心狗肺地将雪球扔在天子身上。
二人胡闹一场,东聿衡拉着她去往书房,并嘱咐潋艳准备糕点,怕饿着好吃的贵妃。
二人进了书房,先前婢子置好的几个火盆子烧得很旺,香兽中燃的是尊贵的龙涎香气,皇帝等着沈宁磨墨的空闲,站在窗阁边远眺白雪中更显娇艳的几株冷香,转过身来注视着撩了袖子仔细磨墨的沈宁,专注的侧颜比之红梅更为赏心悦目。
沈宁磨了许久,抬头笑问他是否够了。东聿衡走过来看了看,点了点头,拿了一枝中楷,开始低头弄墨,沈宁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又踱步到书桌旁的火盆子旁坐着,双手伸前汲取温暖,却也是偏着头看着皇帝侧颜。书房里头极静,外头也似是没有人声,一块轻雪自叶间滑落,出轻响。
过了许久,书桌前传来皇帝略带低沉的传唤,“研墨。”
沈宁回过神来,立刻起身走至面前拿了墨棒研磨起来,挑眼偷瞄他所描之物,雪峰腊梅初现,原来是一幅雪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