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续挤挤小眼睛,诧异道:“公台认为玲儿会输?可王羽分明就是大意轻敌,玲儿已经全面占据了上风呀?如果赢了,依照她的脾气,下杀手也不是不可能的啊?”
魏续有这个自信,从王羽求亲开始,他往吕府后宅跑的比从前还勤了好几倍。一面对严夫人吹耳边风,另一面就是仗着舅舅的身份,和侄女一起骂王羽。
吕布和王羽的较量天下皆知,但除了当事者之外,很少有人了解其中的细节。王羽从未主动宣扬,吕布这边也没人敢没事找事,所以,就连吕绮玲对那些旧事也是一知半解。
于是,魏续就有了乘隙而入的机会,仗着表舅的身份,他没少扭曲事实,添油加醋的描述王羽的卑鄙无耻,什么诡计多端啦,好色如命啦,反正就是什么难听说什么。
不光自己说,他还收买了吕府中的仆从跟着他一起说。府中仆从谁也不敢得罪这位舅爷,又想着老爷和王羽为敌,说王羽坏话不失为拍马屁的好办法,于是,吕府内的反王羽气氛就高涨起来了。
严夫人对王羽本来还挺有好感的,毕竟王羽从吕布手里抢走貂蝉,客观上帮了她的忙,哪个女人愿意和别人分享丈夫呢?
但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女人家耳根子本来就软,发现包括表弟在内的很多人一说起王羽的人品就摇头后,严夫人很快就动摇了。
魏续觉得吕绮玲也不会例外,她应该已经恨王羽入骨,有机会的话,绝对会下死手。偏偏陈宫说了一大堆可能性,就是没说这条,显然是不看好这场决斗的结果啊。
“魏将军差矣。”
陈宫摇头叹道:“夫人和小姐的心思是不一样的,你在一个未出阁的少女耳边,反复念叨一个男子的名字,看似让她恨其入骨,但何尝不是让她对其产生了兴趣呢?今日一战,若是小姐取胜倒还罢了,一旦有个万一,恐怕……”
恨到极致就是爱,陈宫想说的无非就是男女之间这点事很复杂,不能把军国大计寄托在这上面。可看到魏续三人一脸茫然的神情,他也知道自己是对牛弹琴了,这帮粗坯哪能理解得了这么微妙的道理?
摆摆手,他略过此节,沉声道:“总之,小心无大错,准备充分用不上,总比没有准备,事到临头措手不及来得强。”
这次魏续听懂了,他大力点头:“嗯,是这个理儿,公台先生,您就说吧,咱们怎么做,才能万无一失,嗯,最好咱们自己也不用冒太大风险。”
鼠首两端之辈!
陈宫先在心里鄙视了魏续一通,这才轻声说道:“三位直接动手当然不妥,这等于是把温侯往青州推,须得借刀杀人才好,三位只需从旁辅助。”
“借刀杀人?谁能来做这把刀?”魏续和侯成二人互相看看,都是眉头大皱,“高顺是个死心眼,偏偏他手里的陷阵营最精锐,最适合做这件事。张辽那厮心思倒是活泛些,但他对青州最有好感,而且失了洛阳后,他手里也没兵权,难道是……”
吕布军可大致分为几个系统,一是并州的老班底,数千精骑,一向由吕布亲自统率,成廉、魏越是他的亲卫统领,冲锋陷阵时,都是陪伴左右的,除了吕布,只有这二人能调动并州狼骑,但这俩人都是一根筋,对吕布忠心耿耿,没有吕布的亲口吩咐,怎么也不可能举兵。
步卒则以高顺的陷阵营最强。
张辽甚得吕布看重,是被当做副手用的。吕布出征东郡之时,就是让张辽留守,自己镇守洛阳时,就让张辽代他做主帅出征。不过,张辽地位高,却没有实际的兵权,和徐庶在青州的地位差不多。
除了这两支吕布军中还有一些杂牌部队,是原来的并州老兵和在洛阳、兖州收降纳叛而来的一支兵马。这支兵马战力寻常,但人数却多,共有六千余众,分别由郝萌、侯成、宋宪、曹性四将分别统领。
魏续算来算去,似乎也只能在郝萌身上做点文章了,但他也有不小的疑虑:“可是,郝萌凭什么出这个头呢?”
“事在人为,只要找准方向,总会有办法的。”陈宫没直接作出回答,反是向魏续提出了要求:“郝将军那边,自有某来设法,总教他心甘情愿便是,但若要城市,却也非三位将军不可,三位若肯信宫,只须……”
他凑到魏续耳边,低低的授了一番机宜,魏续三人眼睛发亮,连连点头,最后猛然起身,拍着胸脯道:“包在某身上,有先生妙计,任那王羽小儿有三头六臂,也翻不出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