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族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没有确切的情报,尚不得而知,但幽州的杂胡豪强肯定知道我骠骑军的名头,别忘了,当初他们之中可是有人亲身见证过的……”
诸葛亮指的是高唐会盟时,辕门射戟那件事,自负勇武的阎柔被青州众将压的头都抬不起来。那惊人的一幕带给他的,肯定不仅仅是屈辱,还有恐惧。
当时,随同刘虞来的,还有鲜于世家的重要任务,鲜于银。鲜于银加上阎柔,足以在很大的程度代表幽州地方势力的态度了。
结合以骠骑军一直以来的战绩,他们若还是自以为在正面作战中有什么胜算,那就不是自大的问题了,完全就是疯了,脑子不正常。
“子龙、文长二位在中山战场的活跃,更是将刘虞的实力削弱到了极点,没有了王门那帮人摇旗呐喊,刘虞顿时就变得势单力孤起来。而主公责令董卓下达的圣旨,更是将刘虞身上的大义名分剥离,对胡虏来说,他的价值已经很低了。”
“反观另一边,在幽州这样的地方,与大举北上的骠骑军和公孙军组成的联军作战,对鲜于辅、阎柔等人来说,某种程度上已经算是自寻死路了。而鲜卑、乌桓也没有与汉军正面搏杀的习惯,所以,在幽州决战,并不符合胡虏的利益。”
“在胡虏而言,最好的办法是效仿当年的檀石槐,诱敌深入,待我军深入草原后再行反击。而刘虞身为幽州牧,驱使胡虏助战没问题,让他流亡到塞外和胡虏混在一起,显然是不可能的。于是,双方的目的发生了偏差。”
“联系双方的最后一根纽带,是同仇敌忾之心。公孙将军对付胡人的态度,相当强硬,和主公的那句名言:只有死了的胡人才是好胡人一致,斩尽杀绝是两军共同的特征。另外,我青州对豪强的政策也是以压制为主,故而刘虞和胡虏的关系没有立刻破裂。”
“即便如此,实力对比还是一样,我军完成部署之时,想必就是胡虏和刘虞分道扬镳的一刻。偏偏就在这时,公孙将军抢先进兵了……”
“对刘虞和胡虏联军整体来说,这是个各个击破的绝好机会。对刘虞本身来说,也是他维系统率权,不被抛弃的最后机会……于是,才有了蓟城的这场大战。”
诸葛亮指着王羽桌案上放着的那封情报,言之凿凿的说道:“信上说的很清楚,战局发生逆转时,刘虞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撤退,而是将两千近卫全数投入了阻击,反倒是鲜于辅、阎柔的军队率先撤退,刘虞败退,是在近卫伤亡过半,大军溃散之势已成的时候,这不可能是诈败。刘虞,已经被抛弃了!”
一片寂静,连王羽都被诸葛亮的惊艳表现吓了一跳。
诸葛亮的论断,不出王羽的预料,早就有不详的预感在他心头盘旋了。但用缜密的思维和推理,将整个事件还原出来,他就没这个本事了。
他心中暗叹:诸葛亮这样的人要是放在后世去做侦探,怕是福尔摩斯都只有拜倒倾伏,五体投地的份儿啊。
诸葛亮停顿片刻,让众人消化前面的分析,然后继续说道:“在蓟城之战前,胡虏或许还存了观望的心思,战局逆转之后,他们不但彻底抛弃了刘虞,还将其当成了诱饵。”
“诱饵?”
“刘虞北逃,公孙将军会锲而不舍的追击到底,不管这场追击战最终是怎样的结果,公孙军和我军的距离都会被拉得很远,离边塞的距离更近,而且还多次分兵……如果刘虞侥幸在被追上之前,找到城池安身,公孙将军全力攻打,那胡虏的机会就来了!”
“咝!”议事厅内充斥了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诱敌深入,疲敌之后围攻,这确实是胡虏一贯的作风,本以为他们只会在草原上施展这招,没想到,在中原,他们一样能把绝招亮出来。
三万公孙军,在涿县分了一次兵,邹丹的五千兵马中,足有两千多骑兵,而城内只有麴义的三千步卒,加上数千民壮罢了,公孙瓒对麴义的确相当重视。
打败刘虞后,本着擒贼先擒王的打算,公孙瓒率主力穷追,但占领蓟城,打扫战场多少也要留点人。实际上追击出去的兵马,也就是两万左右。
而十万杂胡……在蓟县之战中,杂胡的损失不算太大,而他们和草原上的同族一样,都有聚散自如的特性。如果预先有了准备,他们随时可以重新集结起来。
再加上蠢蠢欲动的鲜卑……
蓟县的位置,就在后世的北京一带,从这里向西北而行,出了居庸关,就是宣化、张家口,在明朝,宣大作为边关重镇,本就是鞑虏寇边的重灾区。鲜卑人的王帐所在,弹汗山,离上谷郡边界尚不足百里……
公孙军,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