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沧海抬头道:“侯爷,我们是昨天半夜回来,得知侯爷安好,这才放心,是我们护卫不周,请侯爷降罪!”
“我现在好好的,降什么罪?”齐宁笑道:“而且上次的事情也和你们无关,先起来说话。”
段沧海道:“侯爷,我们不是因为上次的事情跪在这里,而是......!”顿了一下,也不起身,道:“侯爷,三夫人将事情已经告诉了我们,我们知道侯爷明天就要去比武夺帅,黑鳞营重建一直是大将军的夙愿,也是......也是我们这些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只是我们从没有想过,黑鳞营真的有朝一日可以重建起来。”
赵无伤默默不语,手里却是捧着一件东西,此时小心翼翼放在地上,缓缓打开,齐宁只见到那是一张残破不堪的锦布,随着赵无伤一点点摊开,竟现是一面旗帜,旗帜上绣着六片鳞形图案,组合在一起,便成了一块完整的鳞甲。
只是旗帜有些残破,一看就很有些年头。
“这是.......黑鳞营的旗帜?”齐宁猛然醒悟过来。
段沧海神情肃然,七尺汉子眼圈竟然有些泛红,“侯爷,这是当年黑鳞营的将旗,三将军当年是黑鳞营统领,我和赵无伤就跟在三将军身边冲锋陷阵,与血兰军那一场搏杀,飘在空中的黑鳞营将旗便是这一面。”
齐宁知道三将军就是顾清菡已经战死疆场的丈夫,缓步走过去,蹲下身子,伸手轻轻抚摸黑鳞旗。
旗帜虽然已经残破,上面甚至沾着早已经干的血迹,可是这面旗帜依然给人一种威严而肃穆之感。
齐宁知道,多年之前,就是在这面旗帜之下,黑鳞营进行了最后一场惨烈的征杀。
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当年名震天下的黑鳞营已经烟消云散,而这面旗帜却还印记着当年那段辉煌和铁血。
“黑鳞营从来都没有消失。”段沧海缓缓道:“我记得三将军说过,只要这面旗帜在,哪怕黑鳞营只剩下一个人,也终究会有一天重新征战在沙场之上。”他眼中竟然泛着泪光,“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等着那一天,我一直相信,在我死前,也一定会看到这一天。”
齐宁知道黑鳞营对这两人意味着什么。
无论是段沧海还是赵无伤,他们的血管里流淌着黑鳞营的血液,每一寸肌肤也都烙着黑鳞营的印迹。
他伸手拍了拍段沧海宽厚的肩头,道:“你们先起来说话。”
段沧海道:“侯爷,黑鳞营就是我们,我们就是黑鳞营,如果黑鳞营不在了,我们就没有活下来的必要。”
赵无伤终于道:“侯爷,我们当年幸存下来,也算是苟且偷生了,可是这并非代表我们怕死,而是三将军嘱咐过我们,只要有一丝机会,就要活下来,等着黑鳞营重建的一天。当年黑鳞营全军覆没,没有人再敢提重建黑鳞营之事,便是大将军在世的时候,也......也不好向朝廷提出来。”顿了顿,才道:“大将军让我们留在侯府,也是相信终有一日黑鳞营会重现曙光,我们留在这里,也一直是在等着这一天。”
齐宁微微颔,道:“我知道你们的心意,不过......!”
“侯爷,我们知道明日的比试很是艰难。”段沧海沉声道:“可是黑鳞营是大将军一手创建,更是三将军带着大伙儿在刀光血海之中走出来,黑鳞营是大楚的,更是锦衣齐家的,被别人夺走黑鳞营统领,黑鳞营就不再是黑鳞营,也真的彻底消失。”闭上眼睛,感叹道:“如果是这样,我们也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只能到九泉之下向三将军请罪!”
齐宁一怔,立即皱起眉头来。
段沧海武人出身,说话十分直接,这话的意思也是十分清楚,那意思明显是说如果明日黑鳞营统领落入别人之手,这两个家伙便不会活下去。
他心下有些着恼,骂道:“你们两个狗东西,是在逼迫我吗?什么不能活下去,要是老子真的拿不下统领之位,你们还真的要自杀?”毗卢剑刺出,顶在了段沧海咽喉处,冷笑道:“既然想死,我现在就刺死你!”
段沧海却毫无畏惧之色,反倒是看着齐宁,不惊反笑:“侯爷这是没有自信吗?侯爷是觉着一定争不过其他人?若是如此,现在死在侯爷剑下,倒也无话可说,免得见到侯爷失败。”
他这话已经颇有些大逆不道,齐宁怔了一下,忽地收回毗卢剑,笑道:“老子知道你们是什么心思,是想在激将吗?”抬脚踢在段沧海肩头,骂道:“老子还要用你们激将,别像娘们一样流鼻涕,你们想死,等我失败了再说。”转身往屋里走去,也不回头,只是道:“赶紧滚过来,商议如何对付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