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天的休养,赵妈妈的伤口已经愈合,她也能下床自理生活,连赵妈妈的丈夫儿女们都放心的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
但阿禄却坚持每日来照料赵妈妈,而且每次都异常认真,让赵妈妈看了,心里着实有些感动。
过去,赵妈妈说提拔阿禄,只是口头说说,是一种习惯性的‘空卖人情,,但这几日里,看着阿禄满头大汗的忙前忙后,赵妈妈真心想给阿禄安排个好差事。
当然,前提是赵妈妈回到大夫人身边继续当差,且依然受宠。
问题来了,赵妈妈回去当差这绝对能行,但能不能还像过去一样受重用,就不好说了。
赵妈妈自己心里都没底,要知道大夫人身边还有她的老对头葛妈妈呢。
一想到未知的前途,赵妈妈满心忧虑。
阿禄捧着碗刚熬好的汤汁进来,抬眼看到赵妈妈愁苦的样子,心下暗喜,脸上却还是一副忠厚老实。
“赵妈妈,该喝药了!”
赵妈妈回过神儿来,接过药碗,大口大口喝着,然后一仰脖将苦药汤全都灌入肠胃里。
阿禄体贴的递上一碟子蜜饯,赵妈妈捏了一个丢入嘴里,一边嚼着一边赞道:“唔,不错阿禄你这次买来的蜜饯味道很好,一点儿都不输府里厨娘做的。”
阿禄心说话,就是小厨房的厨娘做的呀!
不过,她还是甜甜一笑,道:“赵妈妈喜欢就好,下回我还去那家买。”
赵妈妈点点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起大夫人的近况。
阿禄犹豫了一下,抬眼看了看赵妈妈,最后才期期艾艾的说:“夫人,夫人前日被送去感恩寺了。”
赵妈妈一愣,急声问道:“怎么回事?夫人怎么回去感恩寺?还有,谁跟着夫人去的,是不是葛家的那个老货?”
阿禄简单的将夫人险些误伤了崔灵犀,接着又不慎惹怒了老相公被相公以‘尽孝,为名送去感恩寺思过。
随后,阿禄还提到:“夫人走的时候,葛妈妈跟着去了还有琉璃姐姐等四个大丫鬟。哦,对了,咱们这边的小大娘也跟着夫人去了,说是去照顾夫人。”
赵妈妈一抬手,“等等,你说小大娘也跟着去了?可是迎晖院的那位?”王氏怎么舍得?还是说她笃定大夫人很快就能回来?
阿禄点点头,“是呀,大家都说小大娘孝顺,不忍夫人一个人去庵堂吃苦,自己也非要跟去呢。”
赵妈妈的一对眼珠子咕噜噜转来转去好一会儿,她才下定决心,招手对阿禄说:“快,给我准备辆马车,最好不要府里的,再给我准备些换洗衣物。”
阿禄已经猜到了赵妈妈的打算但她还是不解的问道:“赵妈妈,您这是要做什么?”
赵妈妈却等不及了,腾地一声站起来,围着屋子溜达,边走边说:“你就别多问了,我这么做自有道理。对了,你再去东市,买些上好的吃食,唔,要荤的。”
大夫人现在是无肉不欢,却被困在禁荤腥的庵堂里,几日不见鱼肉,这会儿还不定怎么嘴馋呢。
待会儿,她就悄悄将那些肉食偷运进去,夫人看在这些吃食的份上,定不会计较之前的事儿,而她的‘回归,计划也就成功了一半。
赵妈妈越想越兴奋,她甚至有些亟不可待了,连声催促着阿禄去办事儿。
阿禄见完成了任务,心里暗喜,脸上却挂着疑惑的表情,嘀嘀咕咕的出去买东西、租马车去了。
一个时辰后,一辆半旧不新的马车停放在赵家门前,赵妈妈提着个小包袱,在阿禄的搀扶下,费力的爬上马车,又从阿禄手里接过一个蓝布小口袋,口袋里叮当作响,听声音应该是铜钱。
“好了,你快回去当差吧。等我回来后,定会给你升三等丫鬟。
赵妈妈冲着阿禄挥挥手,然后小声跟车夫交代了几句,车夫一甩鞭子,马车驶出了崔家后街。
另一边,崔幼伯得了弘文馆学士的任命诏书,次日便开始正式上班了。
这天傍晚,崔幼伯从衙门回来,刚下了马,便被一个小厮拦住了。
崔幼伯认得此人是大兄身边的人,问道:“可是大兄唤我?”
小厮点点头,引着崔幼伯去了迎晖院。
迎晖院里,崔彦伯坐在堂屋里,双眉紧锁,手指无意识的敲打着凭几。
阿娘已经接连派了三波人回来诉苦,说是感恩寺荒寂,房舍破旧,尼姑蠢笨,吃食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表示她再那里住下去,用不了几日,他崔彦伯就要去给亲娘收尸了。
崔彦伯知道阿娘没吃过苦,可她才刚去没十天呢,吵着要回来,哪怕是他向阿翁求情,阿翁未必也能通融呀。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苦主,,也就是崔幼伯出面,帮阿娘求情,或许还有几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