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萧南都不知道。
她听到平安赤果果的挑拨,心下一凛,她明白,眼前这事儿说大不大,但若是处理不好,还真会让平安得逞。毕竟京城里的公主之女很多,唯有萧南得封郡主,其它的要么是县主(嫡出公主的待遇),要么是郡君,要么干脆就没有封号。
面前的程雅,她的母亲虽不是皇后所出,但也颇受圣人宠爱,否则也不会将清河公主嫁进程家。而程雅出嫁的时候,才得了个县主的封号,食邑三百户,比萧南出生即得封县主、成婚后便加封郡主的待遇差了许多。
这样的差距,就是平安不提,程雅估计心里也小有不满。如今又被当众说了出来,保不准程雅真会在心里嫉恨上萧南。
这些念头迅速在萧南的脑中闪过,片刻后,她浅浅一笑,道:“呵呵,蹙金绣确实难得,我阿娘那儿都没有。说起来,我能得这件还是托了我家郎君的福,当然也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的恩典。”
萧南刻意避开‘郡主’‘县主’,而是将功劳归到自家夫君身上。她的意思太明白了:想要蹙金绣,想要体面,好呀,督促自家郎君上进吧!
程雅也柔柔一笑,附和道:“嗯,这事儿我也听说了,崔郎君年少能干,能得此佳婿,乔木好福气。”
看到萧南如此受宫中重视,程雅不是不羡慕,但她很清楚,自己与萧南还是有差别的,两人的生母虽都是公主,但长乐公主是嫡长公主,地位超然,她的女儿自然也比其它公主之女尊贵些。
再加上萧南的父亲是当世名士,萧家与李氏皇族原就是姻亲,在诸多因素的影响下,萧南能加封郡主也在情理之中。
萧南一直看着程雅的表情,见她双目澄澈、语气真挚,话语里虽有小小的酸意,但绝不是恶意攻击,想来她并没有中了平安的计。
萧南暗暗松了口气,玩笑道:“阿雅自嫁了人,越发变得口无遮拦了。还有,你叫我什么?哼哼,我可是你正经的表姐呢,居然不叫阿姊,却大喇喇的叫我的小字。”
说罢,萧南一扭头,又笑着看向平安,玩笑道:“还有你,没大没小的,竟也跟着阿雅乱叫,我可比你年长数岁,又是嫡亲的表姐,如果你再混叫,我可去东宫找阿舅告状呢。”
这一番话萧南说得很是亲昵和戏谑,就像相熟的姐妹间开玩笑,饶是平安胸中怒火翻涌,她也不好翻脸,轻哼两声权作回应。
程雅扫了平安一眼,心道,太子家的几个女儿怎么都不怎么聪明?前头有个放荡淫秽的安同,眼前又来了个自大愚蠢的平安,唉,她真替太子妃难过。
勾了勾唇角,程雅很上道的撒娇道:“哎呀,阿姊,人家知道错啦。时辰不早了,咱们进球场吧。”
说着,程雅双手一伸,左手揽住平安的胳膊,右手拉着萧南的手,三人相携进了马球场。
刚进门,迎面走来一个身着紫色胡服的女子,她直直的朝萧南扑来。
“哈哈,乔木,几年不见,你变得愈发富态了呀!”
萧南定睛一看,发现来人是刘晗的娘子,随夫赴外任的柴玖娘。
“哎呀,锵锵,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萧南快走两步,迎向柴玖娘,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着,嘴里还略带埋怨的说道:“你也真是,返京前也不给我写封信,我好为你接风洗尘呀。”
柴玖娘原就是个豪爽、洒脱的性子,未出阁的时候还耐着性子装装淑女,如今嫁了人愈发直爽,她哈哈一笑,道:“我就是想给你个惊喜,不过,倒是你吓了我一跳,听说你生了个四胞胎?!”
柴玖娘双眼瞪得溜圆,眼中满是好奇,看向萧南的目光既惊叹、又诧异,仿佛见到了传闻已久的奇异人士一般。
萧南嘴角抽了抽,暗道,锵锵,你能别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吗,感觉真像在说一头猪。
汗,好吧,她承认,一胞四胎确实多了点儿,可、可也不用这么惊讶吧。
“是呀,三男一女,都很可爱哦,等看完马球赛,你跟我家去吧,咱们几年不见,我早就想和你好好说说呢。”
柴玖娘点点头,“嗯,在蜀地,我也很想你,就是听说你也来观赛,我才来这儿的。还有我家夫君,他也经常念叨崔郎君。对了,我郎君也来了,正与几个长辈说话。”
正说着,刘晗与几个妇人走了过来。
其中两个看年纪和相貌,应该是母女,穿得极华丽,但脸色和身上的衣服很不相称,臭臭的,似是跟什么人斗气一般。
看到来人,平安先招呼,只见她微微颔首行了个半礼,道:“霍郡君安好,霍娘子,多日不见。”
虽没有介绍来人是谁,但萧南和程雅都猜到了,也微微点头示意,眼前这位老妇,她的品级不是很高,但她的父兄都很给力,尤其是兄长,近一两年来颇为风光,连带着他的家眷也备受京中贵妇的礼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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