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大公主和萧南,母女两人出了太极宫,各自坐上肩舆,朝宫外走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出了皇城,守候在外的萧、崔两家仆役忙迎上来。
大公主淡淡的瞥了萧南一眼,什么都没说,直接上了自己的牛车。
萧南会意,跟玉簪吩咐了几句,也弯腰上了大公主的车架。
大公主的贴身宫女紧跟其后,坐在车门边,将车门关好。
萧南坐在大公主对面,抬眼见母亲一脸疲惫的样子很是愧疚为了自己的事,又连累大公主操心了,她真是不孝!
正欲开口说什么,忽听到大公主轻笑一声:“呵呵,这次你做的不错,阿娘很满意。”
萧南一怔,双眼中难掩错愕。
大公主见状,唇边的笑容更盛,她不是说反话,真心说,女儿此举颇得她心:平日里不动声色,一旦抓到了有利时机便迅速出手。
纵观萧南今日之举,从头至尾都站在一个‘理’字上。
平安的跋扈、放肆、无礼,全都淋漓尽致的展现在众人面前,而萧南呢,自始至终都是温和长姊的模样,即便众人都猜到平安的事是她做的手脚,却谁也不敢说出来,因为没有证据。
反观萧南呢,她在众贵妇面前做足了戏份,有这么多人帮忙作证,就是韦良娣母女也不敢在太子面前直接说萧南的不是。
大公主连连点头,很好,在狠抽对手的同时。却不漏分毫破绽,既出了气。还不会有任何惩罚。
萧南张了张嘴,“阿娘~~”自己这般重伤平安。您真的赞同?!两人的亲戚关系真心不远呀。
大公主当然看出萧南眼中的不安,她冷声道:“她都数次对你出手了,你还能当她是亲戚?哼,前些日有人去衙门诬告你们两口子,是不是就是平安的首尾?!”
之前的那场荒唐官司,萧南怕大公主生气,并没有告诉她。没想到,大公主还是知道了。
想来也简单,定是苏妈妈悄悄报的信。她是大公主的侍女出身,对大公主自是不敢有半分隐瞒。
不过,萧南并不生气,大公主是关心她,这才会每隔几日便召苏妈妈回公主府‘叙话’。
“嗯,”萧南轻轻点头,道:“起初我并不明白她为何这般对我,今日总算清楚了。”
平安为什么讨厌她?
不过嫉妒罢了,嫉妒她受帝后的宠爱。嫉妒她有个好阿娘,嫉妒她嫁了个世家郎君,嫉妒……或许,连她能如此生养、在京中有如此美名。平安都看不过眼吧。
难怪第一世的时候,曾听人说人是世界上最复杂的动物,人心也是世间最难分析、掌控的东西。
有的时候。喜欢一个人、或是厌恶一个人根本没有道理可言。
而平安,不过是见不得有人比她过得好、过得风光罢了。
大公主嗤笑出声。冷声道:“不过是个良娣出的庶女,也敢这般放肆。在东宫比不过太子妃所出的皎皎。出了宫便想把其他人都踩到脚下。”不过是过度自卑下畸变出来的过度嚣张罢了。
萧南想了想,也认可的点点头,心里赞道,还是大公主敏锐呀,一针见血。
大公主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叹道:“之前我和你阿耶还担心,你近几年变得有些软弱,怕你学了某些世家的酸腐性子,一味的讲究什么虚名,却失了本性。如今我们还在,别人不敢欺侮你,可将来呢,倘或我与你阿耶去了,你又该如何?阿真和阿直还小,阿博又与你隔了一层,到那时,你又能依仗哪个?!”
萧南闻言,愈加愧疚,她、她真是没用,害得父母整日为她忧心。
大公主话音一顿,又略带笑意的说道:“不过,今日之事你做得很好,既没有失了礼数,还狠狠的教训了挑衅的对手,这让我很安心。”
大公主越说越开心,想到平安的惨状,她伸手戳了戳萧南的额头,笑道:“你呀,还是那个脾气,一点儿委屈都受不得,性子急,下手也狠,别人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呢,是片刻不耽搁,只要确定了、认准了,立时就反手抽回去。呵呵,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萧南讪讪一笑,两颊绯红,嗫嚅道:“我、我只是隐约记得小时候曾听外大母说过,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如果我不反击,此刻受伤的就是我了。”
平安把声名狼藉的陈八娘请来,原就是铁了心要重伤与她。
如今,她不过是抢先出手,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