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忧掂起脚尖,搂着他的脖子,抬起头来,狠狠的吻了上去。她那娇嫩的嘴唇饥渴般吻着刘桑,那般的冰冷,却又那般的甜美,有若是酸酸的苹果,带着难以形容的味道。
这种酸酸的感觉渗入刘桑体内,他沉沉的睡了过去。
女孩将他松开,俏丽的脸庞,绽露着扭曲的笑容:“爹爹,你只要有我就够了,其他人。全都去死好了,去死好了,去死好了……”
无由的夜风贯入庙中,将原本就微弱的烛火吹得灭了。她慢慢的张开手,在这片黑暗中转着圈子,发出尖尖的、嫩嫩的笑声。
去死,去死……全部都去死……去死好了……
****
黑暗。森冷。
小婴缩在角落里,栗栗的发着抖。
这种感觉,这种孤独、寂寞的感觉。曾经是那般的熟悉。没有人在乎,也没有人需要,孤伶的飘浮在无人的虚空中。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这样的孤独,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有的时候,会被人叫到莫名其妙的地方,去杀一些自己从来不曾见过的人,然后又被烈火焚烧,回到那黑暗的地方,战栗着,害怕着。没有休止,没有尽头。
痛吗?
难过吗?
很痛,很痛,痛得想要哭出来。
想要有人说话,但是。没有人。
想要被人看到她哭,但是,没有人。
想要有人陪着她,哪怕只是静静的陪着,但是,没有人。没有人,没有人……
她被关在那黑暗的所在,森冷的所在,它的边缘是一片无天无地、无阴无阳的灰,听说那一片无垠,是一个叫作“灰界”的地方。直到那一天,有一个人,从虚空的另一头飘了过来。那是一个始终昏睡不醒的人,他就飘在那无天无地,无阴无阳的灰界,被她看着,被她一直看着。
爹爹……爹爹……
——“小婴……其实是会痛的吧?”
——“嗯。”
——“很痛很痛?”
——“嗯。”
——“小婴……你以前是不是见过我?”
——“……”
蜷缩在无人的黑暗中,想要哭,但是却没有人看,只好在心里默默的痛着,就像是被针扎着,好痛,好痛……
不要再离开我……爹爹……爹爹……
门,忽的被人打开,淡淡的月色透了进来,一个娇小的人影出现在那里。
她虚弱的伸出手,想要抓住那淡淡的月光……
*****
“爹爹……”
小婴被带到了神庙里,扑在昏迷少年的身上。
不管她如何的叫唤,她的爹爹就是无法醒来。
一只小手将她拉开,她软倒在地,抬头看着那似乎跟她一样幼小,双目无光,神情却是那般阴毒与可怕的女孩,从内心深处,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安和害怕,“姐姐,”忧忧抱住她的脑袋,声音轻柔却又怪异,“爹爹受了伤,他受了很重很重的伤,他是为了保护我们才受伤的。但是坏人来了,她要把爹爹抢走,她要让我们再也见不到爹爹。姐姐,现在只有你能保护我和爹爹,你愿不愿意保护我们?”
只有我能保护爹爹,只有我能保护妹妹和爹爹。
小婴茫然地抬起头来,看着忧忧:“你……到底是谁?我以前……见过你吗?”
忧忧在她耳边,缓缓的道:“我是……”
小婴的眼睛蓦的睁大。
忧忧将手一召,梦幻灵旗从虚空中飞来,落在她的手中。将灵旗塞到小婴手中,她微笑道:“姐姐,坏人来了,坏人要来抢走我们的爹爹,你杀了她好不好?然后,我们就可以跟爹爹在一起,永永远远在一起。”
坏人来了,坏人要来抢走爹爹。
小婴茫茫然然的站了起来。
杀了坏人,跟爹爹永远在一起。
双手持着梦幻灵旗,她身子一闪,消失不见。
“杀了坏人,杀了坏人,”忧忧在神庙里转啊转,“都去死,都去死……去死好了……”
*****
天女峰,后崖。
虽然是夏夜,但这里本就是绝冀洲北部,天女峰又实在太高,月色虽然醉人,却给人予天寒地冻的感觉。
夏萦尘在天机棒的帮助下,翻到崖上,却遇到了五名早已等在这里的敌人。
星门中,四星主之下,有四美、北斗、十宫、九星,如今四星主已死得只剩了太白和文曲,少阴四美也已死去,北斗、十宫折损大半,此刻正被“司天紫微”和太白星主领着,在山下与蟾宫大战,守在这里的,乃是“九星”中残存的最后五星。
若是“九星”聚齐,本有一套专门用来对付强敌的阵法,就算是夏萦尘,亦独木难支,只可惜,“九星”已死了四人,剩下五星,虽然也都是准宗师级的高手,但在飘逸绝尘的夏萦尘结合美妙身法的游斗下,最终还是一个个倒了下去。
女魃惔焚法与太玄冰晶法不断切换,接连杀了四人,高速旋转的冰刃在剑尖划过,将最后一人直接斩杀,夏萦尘身子一飘,正欲前去寻找夫君,却又突然顿在那里。
杀气。
狂烈而又凶猛的杀气。
夏萦尘蓦地抬头。
一棵枯树上,立着一个梦一般美丽的女孩。
女孩背上插着两面枪旗,一面湛蓝如海,一面绯红如血。
她穿的是一件洁白色的连衣裙,飘然立在不胜寒的高处,夜风呼呼的卷过,勒着她的衣裙,露出光光的、玉雕般的小脚。脚尖点着一根细小的树枝,仿佛一阵轻风就能将她吹走,偏偏她又立在那里,稚嫩的表情,透着凛然的杀气。
杀气随着淡淡的银色月光,水银一般泻了下来。
旗婴?
夏萦尘微眯着眼,心中暗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