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娘子嘟哝道:“范先生你的想法不也是这样么?我看你们根子上都是同类人。”
进了杨家宅子,范弘道熟门熟路的来到东侧院,还是当初常来常往的会客花厅,只不过这回中间没有悬挂竹帘。张重秀张大小姐就这样出来,与范弘道直面相对。
范弘道笑了笑,先开口道:“谢过张家小姐援手之德,先前并不知道,不然早就该主动登门致谢了,罪过罪过。”
张大小姐风轻云淡的说:“些许小事何足挂齿。”
范弘道先礼节性谢过万民伞的事情,然后才问候说:“多日不见,别来无恙乎?”
张大小姐略有尖刻的说:“如果没有什么朱公子捣乱,那就很好了。”
范弘道不由得想起了张小姐和朱郡主鼓捣的洪兴社和共济会,然后在南城商业区大打出手的事情,他擦了擦汗说:“朱公子也不是恶人,曾经帮到过我,不好排斥她。”
张大小姐似乎不经意的说:“这回也没见她帮到你什么,只是袖手旁观了吧?不过今天还是不要提这个人了,其实妾身有件事情求到你。”
范弘道感觉,这才像是与张大小姐正常谈话,自然而然的答道“有话但讲!”
张重秀也不客气,“想那沈鲤离京,春官位置虚悬,我有个长辈资格符合,请你助他上位!”
我靠!范弘道顿时无语,那可是礼部尚书,不是大兴县南城分署的衙役班头,他范弘道哪有那么大本事帮这个忙!
面对张大小姐的期待,他只能吐槽:“你也太看得起我了!礼部尚书乃朝廷七卿之一,只差一步入阁的位置,我何德何能可以左右人选?我看你拜错了庙门!”
张重秀给范弘道打气说:“你确实没这个本事左右人选,但你又何必妄自菲薄?我看你可以去影响申阁老,只要申阁老答应,这就很有可能性了。”
范弘道又质疑道:“你也认识申阁老,你直接去说项便可,何必还要通过我?”
张重秀叹气道:“现在谁不知道,申阁老格外倚重你?若是小事,妾身或可请阁老通融,但是关于朝廷大事,你觉得申阁老会听信妾身这样的后辈女流?”
见范弘道沉吟不语,张重秀又说:“三年之后,你还要考进士的,而会试就是由礼部组织,难道你不想多一层保障?”
这句话正中范弘道心里,如果礼部尚书是“自己人”,那会试难度就大大降低了。若有所思的问道:“我要先问问,你这个长辈是谁?”
张重新回答说:“是詹事府詹事于慎行。”
原来是这个人,范弘道明白了。此人最有名的一件事,就是张居正死后,张家被抄家时,境况十分凄惨,子孙被逼自杀都有,连张居正母亲都差点被饿死。
那时候满朝官员知道这是万历天子含恨报复张家,噤若寒蝉没人敢替张家说话,只有于慎行敢于出面说了几句公道话,一边劝主持抄家的丘橓不要过于苛刻,一边又上书给天子求情,十分急公好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