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良辅微微一笑,道:“言官乃风闻奏事,无须证据,一旦要惩处堂翁,三木之下,何供不可求?”
胡万里微微摇了摇头,道:“学生倒不如此看,秦淮名ji从良者甚众,若是二女从良,何处去寻?南京言官众多,为何此事仅只两名言官弹劾?
学生今ri琢磨了半晌,如今官员挟ji饮酒,狎ji游乐之风甚众,这宽松风气来之不易,没人愿意破坏这种风气,再说了,十里秦淮,对南京官员们而言流淌的都是银子,真要大肆整肃,无异于断人财路,因此,无人愿意追究此事,那两名言官可能只是为了搏取名声。”
听的这话,薛良辅不由微微一愣,随后才微笑道:“堂翁此说亦不无道理,确有此种可能,不过,那两名言官确是居心险恶,堂翁不可大意,倒是让二女从良,不失为一良策,此实乃釜底抽薪。”
釜底抽薪,胡万里微微点了点头,确实该找人为二女赎身,没了两女,这事便死无对证,正自想着,薛良辅将写好的建言递了过来,道:“堂翁看看,若有不妥之处,亦好修改。”
胡万里将灯挑亮了一些,细细看了一遍,不由微微点了点头,这份建言写的极为老练,对于革除驿站弊端之事,只列弊端,却无触及根本的建言,倒是对科举革新却述说的甚为详细,完全符合他的本意。
略微沉吟,他才道:“先生这两ri帮着收集一下月港的情况,咱们可能乘船赴任,在月港落脚。”
乘船?这感情好,省却了跋涉之苦,闽道之难行,薛良辅可是一清二楚,但身为幕宾,他却得提醒东翁,略一沉吟,他便道:“乘船倒是便捷,不过朝廷禁海,堂翁是官身,此事万不可泄露出去,否则便是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了,再则,到了月港,堂翁亦须掩藏身份行迹,以免留下破绽。”
“多谢先生提点。”胡万里含笑说道,对这个幕宾,他是真心满意,身边随时有一个熟知大明各种律法和官场规矩的幕宾,实是方便不少。
稍稍迟疑了一下,薛良辅才道:“堂翁,若要釜底抽薪,须得找姓名籍贯虚假者,如此才能无迹可寻。”说完,他便一揖告退。
待薛良辅告辞之后,胡万里将那分建言细细抄录了一遍,才下了楼,一见他下来,孙光辉便迎了上来,道:“都办妥了?”
胡万里微微点了点头,道:“放心,这点小事,何足挂齿?”说完,他便道:“子襄呢?”
“呵呵,他倒没事人一样,在楼台上喝酒赏景呢。”孙光辉笑道。
“今ri闷了一天,既如此,咱们寻艘画舫,去秦淮河上喝酒。”胡万里轻笑道。
孙光辉微微摇了摇头,道:“被弹劾了,长青还有如此好兴致,等等罢,梦然马上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