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想法?”赵德友轻笑道:“新县尊可不象是好相与的。”
“传闻未必属实。”张明贤不以为意的一笑,道:“这事透着蹊跷,左右闲着无事,唠叨唠叨何妨?”说着,他便道:“我先走一步,在‘林三鱼馆’等你们。”说着便转身离开。
微微沉吟,赵德友才叫上典史王治中随后跟了去,县衙里,县丞是二尹,正八品,主薄是三尹,正九品,典史排第四,称四堂,未入流,他们虽说是县衙的二三四把手,实则根本没有什么实权,而且在知县面前毫无地位,轻则被呵斥,恶劣的还要被辱骂,遇上脾气不好的还有可能被饱以拳脚。
无奈知县不仅大权独揽,而且对他们这些佐贰官、首领官握有参评大权,可以左右他们的前途命运,他们也只得捏着鼻子忍受,当然,他们也不是完全的逆来顺受,任人揉捏的主,真要遇上不谙人情世故,不熟地方政务,又心高气傲的新科进士主官,他们有的是手段架空知县,新县尊没带幕宾,没带家人,就带了两个家眷和几个小厮来上任,他们要没有想法才叫怪了。
却说胡万里官轿进了城之后却未去县衙,而是径往城隍庙而去,城隍神乃是保佑守护城池安全,主管当地水旱疾疫以及yin司冥籍的神灵,新官上任必须先祭祀城隍神,这已经成了规矩。
胡万里在城隍庙下了轿,按着规矩烧香敬神之后,便进了城隍庙的宰牲房——斋戒宿庙,以示虔诚,明ri一早才是正式祭祀,当然家眷是不准入内的,秋蝶、佘芳先的轿子则先进入内衙。
草草吃了一顿斋饭,胡万里便吩咐随从杨进喜将《须知册》拿来,进了宰牲房细心研究龙溪县衙的人事,佐贰官、首领官以及吏、户、礼、兵、刑、工六房与承发房、架阁库的司吏、典吏他都必须熟悉,至少姓名、籍贯、充吏年限这些基本情况他必须熟记。
‘林三鱼馆’后院雅间,县丞张明贤、主薄赵德友、典史王治中三人交杯换盏,三巡之后,张明贤才含笑道:“新县尊人还未到,漳州城便传遍了他的大名和事迹,然而令人奇怪的是新县尊竟然没携带幕宾和参随,你们如何看?”
“如今聘请幕宾和参随已然成风,县尊不可能不知道规矩。”赵德友斯条慢理的道:“这事确实蹊跷,他该不会是想在漳州聘请幕宾和参随吧?”
“这不合情理。”张明贤张口便道:“龙溪县附廓府城,知府顾大人向县尊推荐幕宾,这个可能是有,却绝不会举荐参随,而且历来就没有在当地雇参随的,县尊未带参随怎么说?”
官员雇参随的目的就是为了防范衙门内的佐贰官、首领官伙同当地的书吏、衙役架空他,岂有从本地聘请参随的道理?不说其他的,一个语言不通,被人当面陷害也是懵然无知,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听的张明贤这话,赵德友点了点头,却是没吭声,典史王治中呷了口酒,才道:“不是没带,还是有一个,想来是门房吧,再说了,上任的县尊手下不是还有一拨参随嘛。”
“亏你想的出。”张明贤讥讽道:“哪有雇前任参随的道理?这是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