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当初心高气傲踌躇满志的市委第三号秘书,到现在磨去张扬的棱角,变为低沉隐忍的普通办公室人员,其中的转变到底经历了多少的辛酸和苦涩,只有作为妻子的她最清楚。[guanm]毕业时候的谢忆南是何等的意气风,想要来到社会上有一番大作为,拼搏一个美好的前程,他要骄傲的向别人证明自己,是有资格娶她这位校花的。
当时在她大学期间的追求者里面,论起各个方面的条件来说,谢忆南都不出色更不占任何的优势,家庭很普通人也长得不帅。但是这也就是缘分使然,他的心思很细腻,注重在一起的每个细节,照顾的她微不至,所以不管顶着多大的压力,她最终还是选择了谢忆南,因此也受到了不少人的嘲笑。
两人的结合是很不容易的也是有故事的,丁燕柔的家庭成员包括她的父母亲,对两人这桩婚姻表示了强烈的反对,凭着她的容貌和学历,县里面有几位重要的领导都想结这门亲事,甚至市里面也有领导托人,她放着这么多好的家庭不去,偏偏找了谢忆南一个普通的穷学生,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苦吃吗?所以在婚礼的当天,为人父母的两人都没有出席,反倒是丁燕柔的亲叔叔,主动出面圆了这个场。
直到谢忆南在县里脱颖而出,成为了市委副书记的秘书,对立的情况才生了很大的好转。毕竟当干部的都知道,领导秘书的前途是不言而喻的,等领导将来高升的时候,谢忆南这样的身份和级别,到下面当个县里的领导并不是难事。
有些人就是这么的势利,有了这样的身份,丁家的人不但不再反对两人的婚姻,反倒是交口称赞起谢忆南来,逢人就说还是丁燕柔自己有眼光,当初反对是有眼珠。像是市委副书记这样的领导。对于县里面的人来说那就是大官大干部,谢忆南以后的展,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现在把紧张的关系转变的缓和了,以后丁家还能跟着这位东床快婿沾光占便宜。不是有句老话说嘛。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按照丁家一位当时态度强硬的长辈的说法,反正两个人是生米煮成熟饭木已成舟了,都有孩子了,过去的也就过去吧。总不能不认丁家的人吧?
丁燕柔能够体会到谢忆南现在的情绪变化,他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就说道:“怎么了忆南,工作上不顺心了吗?凡事总要看开一些,一家三口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我觉得很幸福也很快乐,你不要给自己那么多的压力。”她没有想到谢忆南听到这句话,眼睛里居然闪现出了泪光,慢慢的汇成溪流,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丁燕柔以为出了什么大麻烦,慌忙抓住他的手说道:“你快告诉我好不好,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想把我急死吗?”
谢忆南擦了擦眼泪说道:“我从明天开始给新任的市长当秘书,级别也很快就会成为副处级!”他也没有想到。丁燕柔听完之后直接扔下锅铲,一路小跑的回到了卧室,用被子蒙住头放声哭了起来,似乎要把所有的委屈和压抑,在一瞬间都释放出来。
高建彬此刻坐在书房的桌子后面。用手微微揉着太阳穴,桌子上一尺多厚的这堆资料,看的他直头疼。岭河市规模较大的私企和国企中,居然连一家上市企业都没有。大部分的国企居然还在吃财政的救济,明显的就是拖了岭河市的后腿。也难怪常务副市长刘昭鑫要进行企业改制或者兼并。再这样下去,财政就要被这些企业拖垮了。
可是从目前的形势来看,这次大规模的减负并没有起到很好的效果,原因非就是下岗职工的问题难以解决,那么多失业的人员要是一起涌进社会,可是很大的不安定因素,领导们也在担心这个隐患。再者说,他们以后的经济来源,岗位的安置,养老医疗等保险,都是让人疼的冒汗的开支,岭河市的财政本来就已经入不敷出,实在没有能力解决这个迫在眉睫的麻烦。外来的企业不愿意并购或者兼并这些濒临破产的国企,本地的企业还没有那个实力,典型的麻杆打狼两头害怕。
端着茶进来的乔雨晨,看着高建彬这个样子,就笑道:“以前没有见过你愁的时候,总是一副很淡定从容的姿态,怎么,来了岭河市遇到解决不掉的困难了?”
高建彬接过茶杯,苦笑着说道:“岭河市这些企业的现状,远比我想象的更加糟糕,我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好的方案。要知道出现这种局面,并不是短时间内造成的,总有这样那样的遗留问题历史原因,处理起来相当的棘手!城市的工业经济要想迅的提升,主要靠的就是企业的产值不断增加,现在呢,出现的是负增长,也就是说,这些企业不但给岭河市创造不了效益,反而陷在泥潭里拔不出脚来,我们想靠着他们提高城市gdp总量,他们却想要依赖着政府拨款扶持,已经到了财政不拨资金,工人连饭都吃不上的地步,要是一两个例子还要好点,关键在于这是大面积的泛滥!”
乔雨晨坐在他身边的沙上,温婉的说道:“建彬,这样矛盾并不是只有你才遇到的,关于国有企业的问题,每个省份或者地市都在面对,连中央也多次出台专门的文件。国有企业在每个时期都会挥不同的作用,在国家的经济中,目前仍然占据了主导地位,这是国家赋予的特殊使命。国有企业的性质既然不一样,也就会有利也有弊,弊端就是缺乏竞争意识和创新意识,从计划经济到市场经济,思维仍然比较固化,没有及时的转变过来,这样和私企的灵活度相比,就要造成一定的差距。”
高建彬笑着说道:“不错啊,能看出这么多的东西来,也算是很有心了,我看你不要去当老师了,到政府来上班吧。”乔雨晨说道:“欲则不达,对于这种问题处理起来不要太急切。里面牵涉到的方方面面太多,要是一下子把矛盾都激化了,我看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高建彬摇了摇头说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岭河市这样的情况,就像是一个四处漏风的房子。刚糊好了墙纸。接着就被风雨打得粉碎,你不把那些窟窿堵起来,再多的墙纸贴上去也是浪费。正所谓治标不治本,这种病已经不在表面而在骨髓里。不动大手术根本就是死路一条。刘昭鑫的改革办法我也看了,他的出点是好的,想要通过外力把局面扭转过来,提高本地企业的竞争力,而且还能够带来一笔投资和技术。但是他忽视了本地企业的实际情况。人家要收购本地的国有企业,附带的累赘太多,光是负担也把人能吓死!”
然后点了支烟,又说道:“往往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搞改制也不能一刀切,这纯粹就是瞎胡闹!这些企业生存了这么多年,必定有自己的资源和渠道,要以实际情况对待。国有资产的流失也是很重要的问题。有些企业是要进行兼并或者收购,那是没有办法挽回的情况,非要实施那一步不可,但是大多数的企业还是要进行合理的救援,有技术缺乏资金的我们来扶持。挥工人群众的积极性,实施股份制的转变,岭河市要是没有了本地的龙头企业,那展经济岂不成了笑话?也难怪他们这样做。财政方面实在是太穷了,经不起任何的折腾。面对这样的压力想要破冰,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而且需要很大勇气来承担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