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火攻,派几个人,夜黑风高时摸准潘记仓库,四处放火,他们紧张哪一处,便就是哪一处!”
“妙,好主意!”
“呸,馊主意!”
夸的是刘川,骂的是梁丰。刘川张庭一愣,好容易想出这么个办法,一秒都不到便被否决?
“既然是人家仓库,自然有人把守,他家卖的本来是布,最是怕火,定然更加谨慎。你即便知道了所在,能接近得了么?”
“呃——”
“潘记仓库分散在京城四处,一旦放火,掌握不了火势,难免祸害四邻百姓,你担当得了么?”
“这个——”
“他们做的这是杀头的生意,绝对非只一环,定然在西边另有接应,你一把火不要紧,万一打草惊蛇,线索断了。光抄了这么一处仓库有何用处?还不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一把火完全可能是意外啊,不至于打草惊蛇吧?”张庭被他逼问得脸色青一块白一块的连退好几步,这时才稍稍回过神来忍不住小声顶嘴道。
“有才哈,人家二十几处仓库都意外着了一把火,还不会惊着!你老人家这同进士出身是咋考上的?”梁丰呵呵笑了起来。
张庭的自尊心被彻底打击得想蹲下大哭一场。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梁丰一二位那神态,便知道事情不妙,搞点小算计还成,玩大的真不是个!
一拍大腿,梁丰断然决定,拖了这二位一同去找薛奎!
找到薛奎,三人行礼见过上官,薛奎抚须笑道:“你们三个,怎会一齐来寻老夫,莫非是公务得暇,来与老夫切磋诗文,作作《春游诗》不成?”
薛春游自负得紧。
“不是,皆因有紧急事情,不敢隐瞒大人,特来禀报。”
“什么紧急事情?”薛奎严肃起来。
“回禀老大人,我等近来发现,京城有人利欲熏心,走私军械!”刘川、张庭上前一揖到地,沉声道。
薛奎霍然起身,森然道:“是潘祥记么?”
自从泼皮何二闹事,周震下令拆房,刘、张、沈三人秘密商议,他都是知道的。本来以为只是潘祥记仗着财雄势大欺压平民,一直冷眼旁观,任由刘川处理。他不怕得罪权贵,只是这样的事每个月都有发生,自己是最高领导,若要事必躬亲每案必查,一来劳累不堪,二来有插手下属之嫌,显得自己不信任手下。刘川清廉耿直是可信赖的,大可放手。
潘祥记从来水深,牵扯朝中多家勋贵,若是普通的倒卖些货物,子弟们赚些零花钱,老薛倒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水清无鱼,搞政治嘛,无非是大家互相争斗却又维持着一个底线,彼此不要吃相太难而已。
当他第一次和梁丰谈论汴河时,便已猜出这小子被刘川等人扯了进来,心里还暗暗赞扬老刘等人也有政治头脑,会拉大旗做虎皮,不再莽撞了。哪知道居然有如此大的祸事!
“大人明鉴!”梁丰等一声答应,把薛奎的思绪拉了回来。
“证据可已经确凿了?”薛奎沉声道。
“大体只是推测,证据么,还没有确实拿到。”
“说,你们是如何推测的?”
“是,大人容禀。下官上月接到汴河岸何二的案子后,便有人来说项,声言那何二是枢府曹相公家人的表弟,但下官详查之下,来人却不是曹相公家人,而是潘祥记家老仆。
下官便觉奇怪,同张士曹谈起此事。谁知张士曹对下官透露,何二家表兄非是曹相公家仆,而是曹相公从子曹汭亲随,偏于去年又转送给了刘太尉之子刘从德。下官与张士曹二人觉得好生奇怪,为了区区一个泼皮,居然扯进两家勋贵,便又把潘祥记家的底细访问了一番。
原来潘祥记东家潘大祥,便是当年韩国公潘家的近亲旁支。潘祥记在京城财雄势大是有名的,但他家生意来往从来都在内城,最近居然打起外城变河岸的主意,且分好几处商谈买地,一共近三百亩之数。若是普通田地自然没什么稀奇,偏偏买的都是沿河要紧、宽敞处。想一布商,要分散买这许多河边土地何用?于是下官便留意观察,发现他家往来货物中,居然时而混有少许白蜡杆、酸枣杆一类物事。这些可是用来将做兵械的。”
刘川费了好大唾沫,才把事情的关系梳理了一下。接着又道:“那何二在开封牢里有人应承照,每日里大言道自家里做的是大生意,虽未明说,也隐隐透露一些端倪。被其他囚犯听了,传到下官耳中,故而推测,多半是做这违禁的营生。”
“大人,学生被大人委以协同户曹办理河岸事宜,也曾着人暗中打探,潘祥记果然进些沉重之物,而且形状据说颇为奇怪,打探之人虽猜不中是何物事,但根据刘法曹的推断,多半便是此类物事。”
这时候梁丰终于不再隐瞒了,接话道。搞得刘川和张庭忍不住侧目愕然着他,心道原来你小子也暗暗打探了?一直还装得不知情似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